不破驚訝道:“哦!?這不是很厲害的事嗎?一直都沒聽你提起過!在國內嗎?還是去海外?”
亞衣在今年年底要出國讀書,這件事不破是知道的。
“在國內,我的外文不太好。”
小薰抱住小紀的胳膊向不破說:“小紀最近每天都很努力呢。”
“不要這麼說啦,小薰和美樹也學習到很晚不是嗎?”
她們已經到了該去上大學的年紀了......嗎?
“啊、你們已經能去上大學了嗎?在這個年紀?”
“千裡先生,我們已經十五歲了哦,”小紀一副了然的模樣,“難道千裡先生還把我們當小孩嗎?”
小紀要去進修心理學,小薰和美樹準備進攻醫學院,未來繁忙的學業會讓她們無法在短時間內回到蝶屋和鬼殺隊。不過好在新來的胡蝶姐妹接手了她們的工作,有胡蝶姐妹幫忙打理蝶屋的事物,她們倒是可以安心去學習了。
“我們想早點去學習,回來之後幫助海夏小姐和鬼殺隊的大家!”
小紀笑著說,隨後轉開了視線,看著庭院內自由翩飛的蝴蝶,小聲喃喃道:“海夏小姐……她不會讓個人情感影響其他人,但是……就算是我,有的時候也想大言不慚地說想要讓她休息一會兒呐……”
啊......有花小姐。不破攥著信紙的手微微用力。
告彆蝶屋的孩子們後,不破拿著鐵齒先生的信回到了病房。關於新的日輪刀打造,鐵齒先生希望他在傷勢好轉一些之後去刀匠村一趟。
——我們村裡還有溫泉,可以治療傷口、修複疤痕,也可以治療便秘、痔瘡、失戀之類的,嘿咻!
“想去刀匠村?可以是可以,但你的骨頭還會疼吧?要去的話,不要太劇烈的活動,夾板也好好地戴著,骨頭長歪的話就難辦了,”有花海夏翻看了他厚厚的病曆本,同意了不破的出行請求,“你知道的吧?長歪的話,我會給你重新打斷再接好哦?”
“......是!請您務必放心!”
背對著他的女性沉默片刻,褪去了偽裝得極好的從容,如同行至旱沙大地的旅人渴慕著甘霖,撕扯著喉嚨說道:“不想回去的話,蝶屋隨便你住。但是在沒有任務的時候要來幫忙,不能白住。”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自從他受傷之後,時間就好像從指縫間穿插而過的風一樣,飛速地流逝。每天徘徊於病房、食堂、複健室,從咬著白毛巾才能勉強站起身到可以自如的行走,這段馬上就要被他習以為常的日子好似被吹動的書頁,嘩啦啦地翻了過去。
將寫好的回信交給無量,不破摸著鎹鴉順滑的羽毛。
“還是沒有三宮的消息嗎?”
無量搖了搖頭。
矢吹真羽人的第三任鎹鴉三宮在那場大戰後就失去了蹤跡,當晚混亂的情況下也沒有誰能夠分出一些經曆去顧及一隻鎹鴉的死活,如果連屍體都找不到的話,也隻能被當作死亡了。
“是嗎。送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替我謝謝幫忙送信的鎹鴉們。”
目送無量小小的身子消失在窗外,不破坐回了病床上。默然坐了一會兒,他身體後仰,雙手向後撐著身子,仰視快要看膩了的天花板,喃喃道:“在許可下來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啊。”
於是第二天,他從墓園外的花店買了幾朵花店老板推薦的小花,進入了公墓。鬼殺隊陣亡的劍士們在內區,外區則是隱們以及隊員的家人們。
綠的屍體在她死後就化作灰燼完全崩解了,當時槿也隻是被草草葬在了他們在山林中原本的家附近。當不破正式入隊之後,就為她們申請到了公墓中的一個位置,在矢吹真羽人的陪同下將墓遷到了這邊。
公墓裡長著一顆高大的櫻樹,此時正是繁花盛開過後的凋零時刻,暖風吹過帶起一樹粉櫻紛紛揚揚地落下。
【這棵樹,據說已經長了幾百年了啊,一直守護著這裡。】
矢吹真羽人掐住一片櫻花,放在不破的眼前逗他。
【真漂亮。】
“真是華麗的落櫻,”熟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不破抬頭看去,果然是宇髄天元和他的三個老婆們,“很久不見了啊,不破。”
“不破君,好久不見!”雛鶴等人跟在宇髄天元的身邊,有些拘謹地向他打招呼。
“啊,真的是好久不見了。你們最近怎麼樣?也來掃墓嗎?”
見他神色沒有什麼異樣,忍耐多時的須磨終於暴露出了本性:“小千裡,小結月花說你當時快死掉了嗚哇啊!大家都很擔心你!”
“須磨!彆哭了!”
“謝謝你,須磨小姐,”不破將手中的花束放在了綠和槿的墓前,起身安慰著已經大哭起來的須磨,“現在我正在逐漸康複,你看,我都能自己出來掃墓了哦?”
“嗚嗚,那真是太好了!”須磨抹掉了眼淚。
宇髄天元按了按須磨的頭,見她真的停下了哽咽,便和不破聊了起來:“你已經沒問題了嗎?”
眼睛下麵沒有丟失睡眠造成的青黑,整個人的精神看上去也還可以,皮膚因為傷勢尚未痊愈而顯得有些蒼白,肌肉也因為長期臥床而少了一些,左臉頰上留下了一道蜿蜒的傷疤。華麗的前忍者將不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有些開心地發現對方並沒有沉溺於失去師長的悲傷之中,這讓他稍稍放下心來。
站在宇髄天元的身邊,不破總是樂於多說一些。大概是因為這位前忍者大人表麵上大大咧咧,但其實是個非常細心的人,也擅於體貼他人,和這樣的人做朋友是一件十分舒心的事情。與對方交往時,作為朋友,如果你想敞開心扉直抒胸臆,也能換來對方毫不遮掩又捎帶著小心翼翼的關愛的回答。
“老實說,”不破抬頭望著天空,那顆櫻樹占去了大半視野,淡粉與碧藍的邊界變得模糊不清,輕白的雲暈染著天穹中的顏色,“有的時候還是會哭著醒過來,卻完全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夢。現在也完全不敢回青竹居,去到熟悉的地方時也會聽見矢吹先生的聲音。”
宇髄天元抱臂,護額上垂下的寶石在風中嘩啦作響:“也是,肯定沒辦法那麼快地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