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鈴鐺手中力道不減,“掉了正好,鹵成豬耳朵晚上下酒。”
求饒不行,改為撒嬌,“大姐,葉仙子在看著呢,給我留點顏麵。”
葉仙子冷顏旁觀。
畢竟沒過門,蘇鈴鐺自知輕重,重擰一下出氣,才將君不白放開,“看在葉仙子的麵子上饒你一次。”
“還是大姐疼我。”君不白拍起馬屁。
蘇鈴鐺收回廚刀,踢他一腳,君不白沒躲。這一腳很輕,輕飄飄得。
君不白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東西,腹中空空,咕嚕抗議幾聲。
蘇鈴鐺撒了氣,聽見君不白肚子叫,語氣緩和,“廚房還有今日新做的獅子頭,我給你們做些,餓著肚子怎麼能行。”
蘇鈴鐺說著往廚房走,君不白跳上台階,低聲說道:“大姐,她不食人間煙火的,我去廚房暖些酒給她就行。”
蘇鈴鐺目光掃過葉仙子,輕歎口氣,不食人間煙火,少去多少樂趣。若是自己,斷然不會這般折磨自己。
君不白和蘇鈴鐺去廚房忙活,葉仙子自覺無趣,盤膝打坐。
廚房灶膛上,蘇鈴鐺在團獅子頭,拳頭大小一個,用熱油炸透,再丟進小灶燉了個把時辰的高湯裡煨煮。君不白在一旁幫忙燒火,幾壇仙人醉堆在灶上暖著。
將劈好的細柴塞進灶膛,看著忙活的蘇鈴鐺,君不白調侃道:“大姐,那莊夢行是不是未來姐夫。”
蘇鈴鐺一個廚刀斬在菜墩子上,以示威嚴,“剛打過你,是不是還想找打。”
君不白軟起聲音,“這不是關心關心你麼,我這次下江南,娘可特意交代我要是來揚州了,問問你有沒有相中的男子,她好給你置辦嫁妝。”
團好獅子頭,就等開鍋,蘇鈴鐺洗淨手,用圍裙擦淨,轉到案板前,捏起廚刀切配菜,傲氣說道:“用不著,還讓師父先給你置辦聘禮吧,你跟葉仙子定親這麼多年,也該成親了,再給師父生幾個孫子,讓她早早過上祖母的日子,省得到處惹事。”
君不白挑起灶膛裡的火苗,用刀意熄滅火焰,隻剩木柴上的餘溫,“這話我可不敢說。”
“那就彆問。”蘇鈴鐺不會刀意,但落花流水學了七八成,砍瓜切菜時最拿手,即便是配菜在她刀下也是整齊好看。
高湯煮開,將配菜投入湯鍋裡燙熟。
“撈出來。”蘇鈴鐺催促道。
君不白催動張狂劍中的禦字訣,萬物皆可為劍,獅子頭夥同配菜從湯鍋中飛出,落在白淨飯盆中,最後點睛的高湯也化作白瀑一滴未撒落入盆中。
蘇鈴鐺誇讚道:“功夫比以前進步了不少。”
不用再添柴,君不白起身,徒手將燙熟地幾壇仙人醉拿來下,掛在腰間皮帶扣上,挑眉說道:“那是,我現在不一定能輸給你。”
蘇鈴鐺撇嘴,“誇你一句,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君不白繞道案前,伸手去摸獅子頭,被蘇鈴鐺用竹筷打掉,訓斥道:“洗手。”
君不白乖乖去洗手。蘇鈴鐺問道:“真的不需要給葉仙子做點什麼,不食人間煙火,對身子不好。”
“不用,蘇晚那丫頭不是也不食人間煙火,照樣活得好好的。”君不白洗完手,取竹筷紮一塊獅子頭大肆嚼起來,高湯煨煮的獅子頭湯多肉美,燙嘴又美味。
蘇鈴鐺也不管他,換下小灶上的湯鍋,重新做菜。蘇鈴鐺切菜時手腕鈴鐺會響,節奏分明,似馬蹄踩踏。
“大姐,你這是還做菜給誰啊。”君不白壞笑道。
蘇鈴鐺投來一個白眼,“吃的堵不住你的嘴啊。“
“那您做菜,我出去了。”眼力見很重要,君不白端起湯盆往外走。
葉仙子在院中打坐,君不白剛踏出廚房,她便睜眼醒來。
君不白身形輕掠,飛至她身前,將腰身往前讓一寸,“給你暖的仙人醉。“
葉仙子解下一壇仙人醉,啟壇,抿上一口,麵色紅潤,“跟你大姐都講了些什麼?”
“怎麼突然對這些事感興趣了?”
院中有石桌,端著盆講話不雅觀,催動禦劍訣將石桌石椅搬至身前坐下,葉仙子挨著他坐下。放下湯盆,將腰間的仙人醉悉數解下,放在葉仙子手旁。
葉仙子目光灼熱,“以後總要嫁進來的,想先熟悉熟悉。”
君不白搖頭,一口吞下半顆獅子頭,粗嚼幾口,咽下肚中,“不用,按照自己的喜好就行,我大姐那人很隨和的。”
葉仙子欲言又止,托腮看著君不白吃獅子頭。
敦煌戈壁上, 絲綢之路有西域商人的馱隊穿過,前幾日經曆沙塵暴,儲水的物件損壞,水在戈壁可是生命之源,幾日沒喝水,人已經渴得嗓子冒煙,雙眼通紅,期盼有一場雨,或者遇見彆的商隊,或者貨棧補給。
驀然起風,有雪從頭頂落下。這炎熱之地,從沒有過雪。
商人們用舌頭接著雪花,跪在原地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敦煌佛窟,虔誠地回敬神明。
一襲紅衣從雪中走出,紅顏白發,一步一朵雪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