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濱歎了口氣,“正是這樣,所以父親才對她的處境異常擔憂。”
喬氏微微一笑,“我看公公的擔心有些多餘了,今日見到阿錦妹妹,說話辦事都很有章法,行事也穩當,在她這個年紀已經很難得了。假以時日,必能獨當一麵。”
惠濱無奈地道,“她一個內宅女子,要獨當一麵有什麼用?”
喬氏卻道,“話可不是這樣說。以盛家的家境和公公的前程來看,阿錦妹妹將來一定能嫁得不錯,進了大戶人家做女主人,事事都要決策果斷,沒有這樣耳聰目明的腦子,怕是連一天家也當不起來。”
惠濱點了點頭,“你這話不錯,我看爹的意思,多半想讓阿錦遠嫁,不準備將她留在句容。先前達州時,他總與劉家的人往來,也是看中了劉家那位二公子。”
喬氏失笑,“我就說呢,公公平日那麼忙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閒工夫考究劉家二公子的學問,原來是做得這樣的打算。可如今公公高升,自然不能將阿錦妹妹一個人丟到達州那種偏遠地方,所以這年頭也就斷了,是不是?”
惠濱道,“你還說阿錦聰明呢,我看家裡看事情最透徹的人就是你了。不論你說什麼,我總是信的。”
能得丈夫一句信任,喬氏喜不自勝,“隻是不知道公公這次會被調任到哪裡?他治水有功,該不會去黃河沿岸吧?”
黃河年年都有水患,一入了夏,水勢漸猛,沿岸的百姓便苦不堪言。曆朝曆代都把治理黃河視作頭等大事,可朝廷的銀子流水一樣地往出倒,治水的效果卻始終不理想,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輩子的清白名聲斷在了治水上。
喬氏有些擔心,不想讓公公也走這條路。
惠濱何嘗不明白?
他憂心忡忡地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皇上下了旨意,爹難道還能抗旨嗎?”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擔心也是真的擔心。
喬氏道,“但願天遂人願,能讓公公換個輕鬆些的地方,畢竟……他也不年輕了。”
這幾年惠仲文的身子不怎麼好,可他又是個執拗的性子,根本閒不住,家裡又沒人能管得了,兒子和兒媳也不知操了多少心。
惠濱輕輕將妻子抱入懷中,柔聲道,“算了,不想這些惱人的事,你累了一天,早些睡吧。好在明兒就不用趕路了,你也能養養精神。等離開句容,咱們就要一直趕路,京城那邊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
家裡人都十分惦記惠仲文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