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2 / 2)

大藥天香 清歌一片 3122 字 2024-06-10

她輕籲口氣,放下了他的手腕。正要起身,卻見他已經坐了起來,仿似要下地的樣子,便阻攔道:“你還不能走路。躺下歇息為好。”

那男子並未聽她的,已經下榻,試著慢慢站了起來。

他剛才一直躺著,倒沒什麼感覺,此刻站起來,繡春才發現他身量頎長。她的個子在女子中算是偏高的。但他比自己還是高了差不多半個頭。他試著邁步時,腳下忽然微微一個踉蹌,繡春下意識地一把扶住了他。二人雙手相接,她感覺到了他掌心的一層薄繭,他卻似乎有些驚訝於她那隻手的柔若無骨,低頭看了眼她,說了聲“沒事”,鬆開了她手。自己站立片刻後,等適應了,便邁步朝掛衣裳的架子而去。看得出來,腳步其實仍略帶了些蹣跚。

以繡春的估計,他先前應該是風塵仆仆趕路。估計路上沒做好防護,導致病灶處發炎。此刻疼痛雖暫時止住了,但膝處已然紅腫積水,不能再多走路。見他已經取了外衣開始穿,繡春忍不住正要再開口,門被推開,裴度進來,身後跟著方才那侍衛頭領,手上端來剛煎好的藥。看見那男子已經起身在穿衣,裴度驚訝地道:“殿下,你怎的起來了?”

此話一出,繡春略微一怔。

方才她隻猜想這男子身份應當非同一般,卻萬萬沒料到竟被稱為“殿下”。隻是本朝,自太子、親王直到郡王、將軍,凡是蕭家宗室,一概被臣下稱為殿下。不知道這個到底是哪位皇室宗親而已。看了過去,見他一邊繼續穿衣扣帶,一邊道:“京中事十萬火急,耽誤不得。眼見就要抵達。我既已好,那便繼續上路。”

裴度看了眼他的腿,極力勸道:“殿下,再急也不必急於這一時。殿下已經接連趕路數日,未曾好生歇過,此刻又是深夜,既到了驛館,還請暫停,等天明繼續上路也不遲。”

這男子很快便衣履完畢,轉身而立。燈影之中,青袍玉帶,軒軒韶舉,與方才便似換了個人一般。隻是繡春注意到他眉宇間似乎帶了一絲掩飾不住的憂色。他望向裴度,道了聲“動身吧。”寥寥數字,聲音也溫和,卻自帶了一種叫人不得不從的威嚴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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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自然清楚麵前的這位魏王殿下為什麼會不顧病情,稍有好轉便迫不及待地繼續上路。確實如他所言,京中之事十萬火急,便是用改天換地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就在一個月前,一直纏綿病榻的裕泰帝病情惡化,藥石無功。他自知大限將至,發急召命兩位皇弟,唐王蕭曜與魏王蕭琅急速歸京。蕭琅就藩於西北賀蘭之側的靈州。接到詔書之後,當即簡馬往上京趕去。一路風吹雨淋,加上日夜兼程未得緩衝,竟引發了宿疾。一路忍著到了這裡,終於堅持不住,這才投宿於驛館停歇。裴度親眼見他苦痛異常,恨不得以身代受才好。此刻終於止住了痛。不想他剛能站立,便又要上路。有心想再勸阻,卻也知道這位魏王殿下,看似溫和文雅,實則富於主見。他決定了的事,輕易不會受人左右。

按說,以裴度這樣世勳子弟、上州刺史的身份,蕭琅雖是皇室貴胄,他又何至於會如此鞍前馬後地效勞?這其實,說來話長。

先帝宣宗有三子。長子即今上裕泰帝,次子唐王蕭曜,幼子便是眼前的這位魏王蕭琅。蕭琅的生母,並非如今宮中的吳太後,而是多年前便已病故的閔貴妃。五年前,先帝駕崩,時年三十五歲的皇太子繼位,是為裕泰帝。裕泰帝出於手足之情,特下旨意追封魏王之母為惠太妃。

閔惠太妃當年多才而貌美,頗得先帝之寵。她出身亦是不凡。閔家世代為江東應天府望族,曾出五代儒宗,書香之名,天下儘聞。蕭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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