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兄何出此言?"寇準見王旦已瀕臨爆發,連忙跳下馬,側身回禮。"有您在,寇某等人方敢放手施政。若您哪日不在朝堂,寇某與他人必將感到孤立無援。"
這話讓王旦在眾人麵前大為受用,幾乎將他比作大宋朝廷的支柱。這也正符合他目前的使相身份。
然而,王旦並未領情,甩了甩袍袖,側臉冷笑。"罷了,你倒不如說,王某就是一尊泥塑木雕,安放在那裡早晚受人供奉便是,千萬彆來擾亂我寇某的視聽!"
"王丞相說的是近日的‘暗影之變’嗎?"寇準麵對冷淡的回應,卻並未動怒,隻是笑著搖頭,直接挑明了兩人間的分歧。"王丞相可能誤會了,此事並非寇某主使,寇某事先一無所知。隱瞞王丞相,隻是為了防患於未然!"
"你還狡辯?若非你策劃,誰能調動如此強大的力量,直接顛覆一個國度?!"王旦早已有了成見,絕不相信寇準真的一無所知。他的聲音立刻提高了幾分......
"王相是否準備前往聖殿麵對陛下呢?"寇準環顧四周,微笑中透著神秘,"有些秘密,不宜在眾人耳目下道出。關於此事的始末,寇某會在陛下麵前向王相詳述。另外……"
他略作停頓,再次向王旦微微行禮,"還請王相理解,寇某隱瞞實情並無輕慢之意。隻是以防萬一計劃受挫,寇某打算獨自前往幽寂嶺以南!那時,王相可作為局外之人,接手善後事宜!"
"你要獨自去幽寂嶺流放之地?"王旦的神色比得知李德昭獻上神秘地圖和戶籍卷宗時更為震驚,脫口問道。
"正是!"寇準淡笑,輕輕點頭,"因此,自那天起,寇某便騎馬前往朝堂,提前適應,以免到了絕境,隻能徒步前行。"
"你——"王旦一時語塞,心中的憤怒頓時消散大半。
憑他的閱曆和智慧,自然能辨彆寇準話語的真假。
大宋朝從不輕易貶謫士人,除非他們犯下滔天大罪,否則最多也隻是流放幽寂嶺(前提是你已身為士人階層,平民百姓則無此待遇)。
如今,朝中幾位重臣,呂端年邁已無法上朝,王欽若鎮守京東東路,張齊賢告老還鄉,若寇準離去,留下的隻有他和畢士安兩人陪伴陛下早晚議政。
而據王旦觀察,畢士安近期在朝會上每次都敦促陛下儘快回應李德明的封賞請求,避免節外生枝。顯而易見,畢士安也被寇準瞞在鼓裡。
如此看來,寇準的真實意圖已不言而喻。
他打算獨自承擔所有責任。若成功,大宋西北將迎來至少十年的和平歲月。
若失敗,他願作為犧牲品謝罪,平息李繼明的怒焰,以免大宋立即與夏州交鋒,朝廷動蕩也不會過於激烈!
"敢請王相理解,夏州的變故與寇某的理念背道而馳。寇某始終堅信,國事不應寄希望於賭博之上!"寇準給了王旦片刻思考的時間,接著笑道,"然而,箭已離弦,無法收回。寇某隻能先稟明陛下,然後準備獨自麵對這一切。"
"平仲真乃英雄,王某自愧不如!"最後一縷怒氣化為敬佩,王旦走上前兩步,握住對方的手臂,"上車吧,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何必再騎馬?上車,王某今日親自為你駕車。"
"子明兄這是要折煞寇某嗎?"寇準大笑著搖頭,同時握住了馬韁,"寇某有何德何能,敢勞煩朝廷宰相駕車?倒是這馬,久未騎乘,這幾日重拾馬鞍,如同禦風而行,令人心中瞬間憶起當年陛下春秋狩獵時,對滿朝文臣武將的期許。"
"你啊,真應了那句古諺,人心不足,得了隴望蜀!"王旦愣了愣,不再堅持,笑著搖頭……
然而,鬆開寇準的魔法披風,他並未立即重返馬車之中,而是令親信王庚讓出神駒,他躍上馬鞍,與寇準並肩馳騁於魔幻之野。
寇準渴望征服未知,此刻他內心深處何嘗不是如此渴望冒險!
想當年,他與寇準,同被天啟者趙光義親自點撥,成為守護大宋皇庭的宰相候選人。因此,儘管趙光義已逝多年,他的音容笑貌仍如夢境般縈繞心間。
趙光義生前最大的憾事,便是討伐幽冥遼國未果,令大宋的文臣武將失去了重振九域雄風的銳意。
故此,每年春分與秋分之際,他仿效古代賢王趙武靈王,攜文臣武將遊曆秘境,狩獵奇異生物。
一來以遊戲歡愉鬆弛朝廷緊張,加深君臣間的羈絆;二則期望文臣武將不會在安寧中磨滅鬥誌,有朝一日能伴隨他再度北征,收複失落的燕雲十六神秘之地。
可惜,直至太宗皇帝趙光義羽化,也未曾等到一個絕佳的征遼時機。而大宋的軍隊雖日益壯大,戰力卻逐年衰退。
去歲,彆說收複燕雲十六秘境,連西北的強族黨項首領李氏繼遷都無法威懾,隻得倚重金銀撫慰,方能勉強讓他承認大宋的宗主地位,放棄對宋、遼、夏三國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