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脖頸處,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俏粉。
黑未央本想開口質問始作俑者,卻又因為過於激動,被喉嚨間的口水一下子嗆住,“咳咳”了好幾聲。
而後,在白無咎的壞笑裡,久久抬不起頭。
白無咎接過黑未央手中的紙條,眼神並沒有過多的停留,隨意瞟了幾眼後,便將紙條塞入腰間的口袋裡。
黑未央屏息凝神,觀察著白無咎的反應。
無奈,他看來又看去,發現他臉上確實沒什麼表情。
這家夥怕不是個麵癱吧???
白無咎瞥了瞥正在鬱悶的黑未央,挑了下眉,好心解釋道:
——“他得的病,名叫‘多情種’。至於病因,你看了那麼久的視頻影像,應該也能猜到了吧?”
黑未央撓了撓腦袋,白無咎的話語似乎變成了一條激蕩狂野的河流,在歪來拐去的曲線河段裡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在流水的儘頭,答案不斷地墜落,再墜落。
——“為什麼你要給他下藥?他會有生命危險嗎?”
——“這個病為什麼會讓他的心臟碎掉呢?”
——“他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接二連三的問題被黑未央拋了出來,在空中劃過一條不長不短的弧線。在問題即將觸碰到白無咎之時,黑未央突然停住了話語。
因為,他懂了。
他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疙瘩’,在這一刻,突然就想通了。
阿白這家夥,明明早就知道張石玉得的病是‘多情種’,卻還是選擇下藥迷暈他,然後再讓自己記下那些女人的名字。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七個女人,是張石玉怪病的根源。
同時,也是他唯一的藥方。
在這突如其來的安靜裡,白無咎忽的笑了。
果然,他的阿黑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白無咎順勢接過了黑未央手中的茶杯,而後說道:
——“大部分的問題你應該都已經想通了。既然如此,我可以回答你最後的那個問題,作為對你的‘精神補償’。”
——“那個問題的答案是......”
——“現在。”
正說著,白無咎猛地一揮手,將茶杯中的水潑到了沉睡的張石玉的身上。
杯中原本漂浮的綠線,隨之落地。在片刻間由翠綠走向焦黃,而後幻化成風,飄飄然在空中吹散了。
一瞬間,黑未央感覺就像是被人拔掉了耳朵裡的耳塞一般,一下子陷入到了巨大的喧囂之中。
無數的聲音,帶著各種語調湧進了他的耳朵。即使是原本細微的氣流波動的起伏,都在片刻間被放大再放大。
好似一鍋煮開的水,在咕嘟咕嘟聲裡徘徊,再也容不下半分安寧。
另一邊。
茶杯中的水揚起又墜落。
在柔軟的水滴接觸到張石玉身體的時候,他的四肢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僵硬。
滴答,滴答。
巨大的敲擊聲仿佛從靈魂深處響起,無形之水從四麵八方裡爭先恐後的湧了過來,灌入進張石玉的口鼻之中。
他感到無法呼吸,水流就這樣橫衝直撞,進入到他的皮膚,胸腔,以及每一寸骨骼裡。
概念的潮水在張石玉的身體裡暢通無阻。在經過破碎的心臟時,他感到,僵硬的肢體如同被石頭砸碎了的冰麵,極寒之下是水流汩汩流淌。
他終於醒過來了。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