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甩鍋(1 / 2)

梟雄的權謀 悟爺 8514 字 2024-06-09

回味劉科長去請申常務轉回來時興奮地說“各位稍安勿躁,申常務正在接部裡的電話,馬上就到!”

全局上下都知道,申光榮在部裡有上線,這個時候來電話,說不準就是透露扶正他的喜訊。

現在見申常務儘量在克製,仍然沒有掩飾住內心的激動,同誌們的情緒就更是已被調到了沸點。

申光榮並沒有接著激情往下講,而是把話鋒一轉,情緒瞬間從沸點陡降到冰點。用很沉重的語氣說“同誌們啦,我今天召集大家來開會,是根據省廳汪副廳長的指令,具體內容我是真的很難開口啊。”

他仿佛是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最後實在是力不從心的歎息了一聲“唉,我還是先緩緩吧。劉科長,你也聆聽了訓誡,你就代勞一下,把汪副廳長的原話,一五一十的轉述給大家。不要有顧忌”。

申常務的態度讓同誌們集體暈菜。“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平時總是一言堂的他今天怎麼啦?居然讓平時做事四平八穩、從不選邊站隊的法製科長劉仲玉來代他宣布會議內容?

同誌們都知道,劉仲玉是絕不會違背領導旨意的。長期以來,對申光榮的霸道作風,他也如全局上下一樣,完全適應。

理由很簡單,申常務最大的特點就是敢作敢為,還特彆護犢子,為人豪爽仗義,絕對的論功行賞,跟著這樣的領導,辦任何事情都不用有心理負擔。

隻是,被點名代言的劉仲玉明顯有點受寵若驚,隻見他喝了口水才說“是這樣,今天我有幸陪同申常務去省廳接受汪副廳長召見,主要是因為陵江市政法委向南疆省政法委告了我局的刁狀。

我親眼見到省政法委的批語【性質惡劣,嚴肅查處】。當時申常務就辯解了,但沒有用。汪副廳長不但不接受,還批評了申常務。”

說得興起,他還拿腔拿調地學著汪副廳長的口氣說“光榮啊,現在省廳正為提拔局長在考察你。我知道你是位老資格刑警,絕不可能出這種差錯,但你治下出了這種事情,上麵已經追究起來了。

我提醒你,這次可絕不能像以前那樣總護犢子,趕緊處理完把結果報上來,以免最終影響到組織上下決心,你就得不償失了哦?”

有了前麵的鋪墊,再有劉仲玉學著汪副廳長的口氣講出這番話,在座的同僚聽到耳朵裡麵,應該都是申常務“仗義護犢子和深得領導器重”的意味。

此刻,就連一慣攻於心計、老謀深算的政委,都為申光榮在這種時候還在護犢子,捏了一把汗!

誰又能怪他在關鍵的時候太愛算計呢?就差這一哆嗦,他就總是當二號!此時此刻他是真的為申光榮著急。情不自禁地說“申常務,這都什麼時候了,我要是你,怎麼也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吧!”

督察室主任心想“反正胡曉軍已經承認是他立功心切,串通他親哥乾的。銀行也承認【是他們以為能處理積案,收回已報損了的國有資金,所以才報案】。現在也主動撤案,甘願認罰。那自己是不是也該在申常務扶正的門坎上有個態度呢?”

於是,他也表態說“申常務,胡曉軍的問題,他自己都已經供認不諱了。這一點我和劉科長配合著,反複地進行了核實。應該說是本著對自己同誌負責任的態度,搞得很清楚了,就是他好大喜功,聽風見雨惹得禍。正如領導批示的那樣,性質很惡劣,理應嚴肅處理。都這個時候了,為了局裡班子的團結和穩定的大局,是應該下決心拿下胡曉軍了。”

不用說,法製科長趕緊重複了同樣的話。

接下來整個會議室內都在勸申常務放棄胡曉軍。最後是許鵬飛的表態不搭調“我覺得還是要慎重一點,再詳細地查一查。這個案子胡曉軍肯定是錯了,但他還年輕,就這樣推出去,他就徹底完蛋了。”

許鵬飛的話音剛落,一向辦案果斷霸道,從不優柔寡斷的申常務,今天卻一反常態地說“我支持許支隊的意見。這樣吧,小胡還年輕,今後的人生還很長,平時表現還算積極努力。這次他雖然是做過火了一點,想保下來的確很難。但我還是想儘一下最後努力,再單獨去找汪副廳長彙報一下,替小胡求個情,看能不能網開一麵。如果實在不行,再報吧。劉科長記得一定要把他主動交代問題,積極配合組織查清事實重點加注,寫得肯定一點,到時候政委把把關,會議明天下午繼續開。注意會議內容保密。”

申光榮故意說自己要去廳裡為胡曉軍求情,還刻意提醒大家要保密。其實,他這樣做,就是在提醒參會者作出選擇。

第一個產生這種反應的是法製科長劉仲玉,他拽著督察室主任,借著詢問的機會,把他陪同申常務去省廳的情況,添油加醋的按照申常務需要的方向傳遞給了胡曉軍,這讓胡曉軍從骨髓裡產生了一種誓死追隨申光榮的念頭。

他覺得既然給洪海俠的案子定性、成了申常務能不能扶正的勝負手,那他隻要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背了這口鍋,申常務扶正以後,他就是最大的功臣。而申常務是怎麼對待功臣那是眾所周知。幾年來自己是怎麼一步

步走過來的,就是最好的例子。

特彆是剛才,劉科長和督察室主任借問話的機會提醒他【都到了這種時候,申常務還要去廳裡麵為你求情】,那不明擺著為了踐行他【死保到底】的承諾嗎?為了保他胡曉軍,申常務連自己的仕途都全然不顧了,這可是在拿市公安局局長的帽子在冒險啊!”

他衡量了一下,“要是自己麵臨這種情況,也未必就做得到。”

於是,他下了決心。他對劉仲玉說“劉科長,請你轉告申常務,千萬不要再去替我求情了,局裡現在應該與我劃清界限。也請領導放心,我一定會認錯悔過。”

劉仲玉完全是懷著立了大功的喜悅到申常務辦公室,把與胡曉軍的交流添油加醋的作了彙報。

申光榮強按住心裡的狂喜,慍怒的說“仲玉,不是我想批評你,作為**員,保守組織的秘密,可是最基本的組織紀律啊”。

他見這劉科長想說什麼,就擺了擺手。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相信你對黨的忠誠,但這種事情下不為例。要知道,隨著老局長的退休,局班子有好幾個位置需要充實,像你這樣一直追求上進的乾部,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犯糊塗哦!”

申光榮的話讓劉仲玉再次受寵若驚。他自己都沒有想明白,自己這兩天的變化怎麼會這麼大?是不是自己鴻運當頭,真的要隨著申局長任命通知的下達也上進一步呢?這可是自己一直在追求的啊!

昨天,從省廳回來後,申光榮反複把汪副廳長的話過了無數遍,終於讓他嗅到了一個重要信息,本來沒有任何爭議的局長位置,有可能會因為他現在操辦的這個【騙貸案】發生變化。

現在唯一看不懂的是許鵬飛。但也可能因為他是胡曉軍的頂頭上司,怕承擔領導責任。

至於案由知情人,陵江方麵有二兩個,一個去了美國,一個有保護,都可以忽略不計,隻要管住胡曉軍的嘴就妥了。於是,他才即興表演。從剛才劉仲玉報告的情況看,傳遞給胡曉軍產生的效果應該很不錯。

其實他還真不太擔心胡曉軍,小夥子很有靈性,從小最崇拜當警察的父親。儘管他父親隻是農墾公安的普通乾警。但他覺得父親穿著製服的樣子就是特彆帥。

隻是因為他父親除了有當警察的特質,也有不善交往的傲氣,使父親給人留下的印象毀譽參半。雖然年年得先進,可無論領導還是同事,都對他的倔犟的脾氣有看法。以至於每次在提拔考察時,組織上收集的票數總過不了半,使他警察生涯中就隻經曆過從片警到治安乾事的調崗。轄區的危險活全是他的,能管的兵,卻一個沒有。

胡曉軍很孝順,他雖然不認為父親的傲氣有什麼不對,但他對父親太不講人情並不認同。可這畢竟是父親,他隻能默默承受。

他當警察以前,哥仨跟著父母的生活是單調的。家裡全部積蓄都集中起來供大哥學畫畫。媽媽很難才有餘錢為他和弟弟添置新衣。全家打牙祭的時間隻是逢年過節。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使他定下了必須出人頭地的人生目標。

改革開放以後,鄰居們連警察家庭都富了起來,一小片警都容光煥發,昂頭挺胸的穿著警察製服遊走在街頭巷尾,威嚴得像是國王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可相比之下,他父親每天都是臉色陰鬱,除了儘職儘責到疲憊不堪的回家,把牢騷和醜脾氣轉嫁給媽媽和胡曉軍兄弟,就是憋著抽悶煙。

都說人在做,天在看,人們也總是祭天。

但是,到了關鍵的時候,又總是因老天爺的不公而詛咒老天!人們怨恨老天爺太勢利,總會拋棄善良偏袒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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