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心領神會的說,“洪哥請放心,既然老大放話,可以說大半個陵江,不會再有道上的人為難你了。我那天都沒好意思跟你說,就是黑老三收了玩雜毛的錢,凡是你能去的地方,他的兄弟都在找你晦氣。我那裡他也去了。”
說著就撥通了電話,還把電話放在桌子上,直接按了免提。“喂,老三,我是先,老大讓你把玩雜毛交的定錢給退了。”
“你說什麼?退錢?”那邊愣一下,貌似沒理解。
“是的,退錢!”先很肯定地說。
“收了的錢為什麼要退?退了兄弟們吃什麼?”那邊顯然很不情願。
“你不要問為什麼!老大另有安排,兄弟們的錢,一分都不會少”,先的口氣很硬。
沒等那邊回話,先又接著說“老大還讓我通知所有兄弟,從現在開始,不接玩雜毛的單!”
“那他兒子的呢?”黑老三還不甘心。
“都一樣,老的小的一律不接。”先說得很乾脆。
“哦,轉告老大,我懂了,馬上我就給兄弟們打招呼。”黑老三不犟了。
先滿臉堆笑的收了電話,畢恭畢敬地退在一邊。
洪海俠眼見自己心裡麵的疑惑有了完整答案,心裡禁不住感歎“江湖真是條不歸路,學壞容易,回頭真難啊”。
麵對先的配合演出,洪海俠內心翻江倒海,麵部表情卻絲毫沒有變化。
“吳局過來了”,馬行空揚了揚手機上的信息說。
守在門口的兩個帥小夥顯然訓練有素,此刻是一個伸右手,一個伸左手的把門拉開,又各自擺左手和右手地躹躹腰,異口同聲地說,“吳大哥請進”。
洪海俠聞聲抬頭向門口望去,隻見一個長相略顯威嚴,大臉盤,大眼睛,大耳朵;高鼻梁,唇線清晰,眉毛如刀,天庭飽滿,花經稍高,皮膚微黑,肩膀略寬,腰脊挺拔,目光犀利,頭發烏黑,一順風朝向的發型,梳理得十分整齊。一米七幾的個頭,一雙胳膊緊貼在身體兩邊,上身穿著絳紫色的體恤,下身穿著深藍色法官職業裝,邁著細碎四方步,緩緩的走了進來。
進門時還下意識的往門兩側看了看,就貌似隨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當然,不排除這隻是養成的職業習慣,到一個新環境都先觀察一下,並無其它意思。
洪海俠對中國傳統文化有偏愛,對麵相、手相略有研究,對吳局長那國字臉、用字頭的權貴麵相印象深刻。唯一讓人感到惋惜的是其下顎略微內收顯短,按照相書的說法。天庭管少年,中庭管中年,下庭管晚年。那麼這位吳局長可以說是少年得誌,中年得勢,但晚年恐怕會難求一順。
到底什麼原因?他也說不清楚,洪海俠開始為這位還並未認識的【貴人】擔起心來。
由於中國官場每隔五年才有一次普晉機會。五、六十年代的學子被【十年浩劫】耽誤,就算恢複高考就幸運的入了大學,或者趕上時代特色【以工代乾】,從27~28歲入仕開始爬坡,35歲開始得以提拔,逢
坎晉階,次次不錯過,硬挺15年,也隻能連升三級,他能有今天的位置,一定得遇上破格提拔或體製變化,真的是來之不易。畢竟他50歲左右就攀爬到副廳級已算成功。假如就因為與狼共舞,稍有不慎,來個馬失前蹄,那不就太可惜了。
洪海俠在擔心,要真是通過馬行空的引見,自己交上這位很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實權人物,從此以後會踏上一條被江湖綁架的不歸路,那自己就罪不可恕。
洪海俠正思忖著,迎上去的馬行空已摟著吳局拽了過來。
隻見他伸手往主座一指說“吳局,你是領導,這位子是你的”。
吳局沒有如慣常的領導那樣假惺惺地客氣。他顯得很自然,一點都不推辭、不偽裝。在馬行空的引薦完成後,就直接走到主位坐下了。
在坐下前,沒忘記望向洪海俠,禮節性的點了一下頭。
洪海俠也隻是站起身來欠了欠,表示了尊重。洪海俠明白,因在這個權重如山的國度,一個商人為了要辦成事,被迫周旋在各個政府官員之間,所遇的尷尬必須得承受。
曆史的經曆告訴他,在一個根本還不認識,是否能成為朋友或者是相互的貴人並沒有落實以前,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因此,不卑不亢的開始,才是對雙方都負責任。
主角方才坐定,馬行空就迫不及待地直入正題。“吳局長,咱們兄弟之間也就沒有必要來那些虛的,我這兩天反複的約你,的確是因為事情很急。你能給麵子來串,我真的特彆感激。我請你是想為你們作個引見。我知道你忌諱接觸信不過的人,如果洪董跟我隻是一般關係,我絕計不會勞你大駕。洪董的確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以前在團市委工作,後來他辭職去沿海發展,我們就一直沒有聯係。
他是文化人,又有學曆,人又靈光,能說會道,可以把生意做得天大。我嘛隻是一粗人,漢大心直,書又讀得少,除了撈偏門,其他的我啥也不會。所以他發了大財,跑回來投資,我也沒有摻和。
也不知道他在哪裡聽說了,我跟你是朋友,就來找到我,要求引薦一下,我當然不能推脫。至於他是不是要請你幫他辦什麼事?他也沒說,其實說了我也聽不懂。
如果可以,一會兒你們自己談,你們要談的是大事、正事,我一介武夫也聽不明白,杵在這裡也沒意思。回頭我和先拉上這位兄弟一起去外麵跟他們一起吃,你們談完了叫我就好。”
聽完了馬行空這篇冗長的開場白。洪海俠真的是吃了一驚,誰敢說流氓沒文化?誰要是敢認為馬行空就隻是個五大三粗的莽夫,那不是自己找死,至少也是頭腦不清醒。
如果說洪海俠聽完馬行空的開場白感到震驚,吳局長的話就更讓他目瞪口呆。
隻聽他說“嘿嘿,我今天來,其實就隻是想躲躲酒,吃幾口飯。我不是在電話上告訴你了嗎?我這幾天都在應酬,那些縣包皮,太能喝了,完全沒得辦法。喝了三場,就醉了三場,頭都大了,不喝還不行,人家是衝佟院長來的,點我的將作陪,我當然得替佟院長擋酒。
幾天下來,喝的頭昏腦脹,到現在都還在醉,腦子裡還是稀裡糊塗的。三天沒沾米,肚子空,腦袋暈,就想吃飯。
這幾天,跟那些縣包皮,侃的都是場麵上的應酬話。水話說多了,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今天,既然是老朋友聚會,那你就更應該多體量我,不要談正事,隻講感情,腦子不清醒,正事談了也不算數!明白了沒?咱們陵江人不是有句俗話,隻要感情到位了,啥事都有了嘛。”
吳局長既不讓馬行空走,又把談事的門關了,但他又來赴約了,誰還能說什麼?
啥都不用說,今天這個局,馬行空費心費力才爭取來。現在整成這樣,最失望的也一定是他了。
有好幾次,馬行空還很不甘心地想把話往正題上引,但剛起了個頭,吳局長就說“唉,我說兄弟,你還讓不讓我吃飯啊?”
馬行空隻好把話又咽回去了。
估計,像這樣吃癟的事,這幾年馬行空恐怕是很少經曆。看他那尷尬的樣子,實在是憋得難受。
洪海俠平常本是很會來事的人,今天這場聚會也本是專門為他安排的,但在馬行空心堵,吳局長關門的作用力下,他成了有勁使不上的局外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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