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日的功夫,安棲又被陸序臣帶回了甜水街那一方小小的宅院。
亦不過一日功夫,陸序臣抱著一女子在街上策馬飛馳的事情便傳遍了京都的街頭巷尾,餘姝雙拳緊握,怒氣難消,下一瞬間,桌上的茶盞茶托便儘數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陸序臣帶著安棲方回宅院沒多久,郭安便跟著趕了回來。
陸序臣將安棲扔回了西間,又走到郭安跟前,沉聲道:“將人看住了。”
郭安頷首。
方往外走了兩步的陸序臣似想起了什麼,又退了回來:“限你兩日,將餘老的那幅字賣了,再去承安街買下一套宅子,不管你用什麼法子。”
說完,陸序臣再沒有回頭,往外走了出去。
那莊教利用漕幫叛徒,又借助彌勒佛現世,拉攏漕幫底層在漕運碼頭上為生計奔波的底層民眾,殺害朝廷命官,企圖反周作亂,這事關係到朝廷穩定,事關重大,陸序臣昨晚從京郊西山回來,雖抓了莊教教首之一,卻讓另外兩個莊教裡的重要人物給跑了。
今日回來,陸序臣因為安棲的事情,還沒來得及進宮向聖上複命的,如今安棲既已回來,他自該進宮一趟。
昨晚趙雲池亦是循著那漕幫叛徒的蹤跡去了京郊西山,亦是在那裡受了傷,好在叛徒已被抓到,趙雲池亦需將人帶回漕幫處置。
而安棲,因趕了一日的路,又受了幾番驚嚇,回到宅子裡以後,便開始病倒了。
安棲隻覺得喉嚨裡冒火,身體又時常忽冷忽熱,整個人頭重腳輕,暈暈乎乎的,找不著自己在何方向。
她腦中不停地閃過各種景象。
她記得皰屋上方的那縷縷輕煙,記得她給陸序臣挑蔥,記得她坐到陸序臣的背上給他按摩穴位,記得陸序臣的吻傾覆而下,這一切尚且美好,可轉瞬間,陸序臣似變了一個人,他給她戴碧玉簪子,可那簪子仿佛泣了血一般,轉瞬間銅鏡中卻變成了另一個女子在對她笑,頭上戴著那一枚通透的碧玉簪子。
安棲覺得難受極了,也不知是身體難受還是心裡難受,就覺得自己忽而一會兒在寒冷刺骨的冰窖中,一會兒又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一樣。
似乎有人在她的床旁來回走動,急急的,又有人在她的額頭上敷了一條濕帕子,轉瞬又有人將帕子拿開了。
漸漸地,身旁沒了人,整個屋子裡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她的心也跟著漸漸地沉靜了下來,正當她要沉睡過去的時候,一隻熟悉的粗糲的手掌慢慢地撫上了她的臉頰,撫過她的唇瓣。
她輕輕地嚶嚀一聲,往那溫熱的掌間輕輕地靠了靠。
爾後,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再醒來時,已是第三日的午後。
安棲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映入眼簾地卻不是熟悉的西間,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屋子。
屋子寬闊,比西間大了許多,屋內的各色擺件家具也是極其大氣,甚至可以說算得上奢華。
就連她現在所坐的這張床,都是紫檀木製成的架子床,湖碧色的薄綢輕紗迤邐落下,十分的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