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慎之打著哈哈,語速快得像是怕沈斂好聽清了他的話:“我府中的判官帶人去了公主府詢問情況,他們沒有壞心,想必此事鬨不大的,事後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公主千萬寬容一二。”
沈斂好氣極反笑,鬨不大?
若她府中的人不知情,將查案的人趕出去,想必福寧公主蔑視王法,輕賤人命的名聲就會立刻傳遍整個臨安了。
沈斂好挑起一邊的眉來,看向遠處官道上騎馬趕來的一眾捕快,為首那位氣宇軒昂,麵帶肅殺之色,像是刻意來找茬的。
她心道好一個不知死活的判官,但還是心甘情願的咽下了這口遞到嘴邊的餿飯,伸手隔空一點,心平氣和的問道:“敢問是那幾位大人要來審我嗎?”
“大人”二字被她念的輕嘲。
謝慎之跟著她的視線看去,看到一眾不懂眼色的下屬,臉上擺出天要塌了的模樣,愧道:“正是。”
正是他那不知輕重的下屬。
謝慎之不願惹她不快,還想補救一下,說道:“殿下,可萬萬當不起審字的,不過是尋常的詢問罷了,還請殿下寬心啊。”
沈斂好倒是笑道:“謝知縣不是不敢抓本殿嗎,正好,他敢便讓他來。”
謝慎之還想辯解些什麼,陳理已經下馬帶人氣勢洶洶的走至跟前來了。他自知不再好開口,將勸慰之辭又原封不動的咽了回去。
沈斂好安靜地等著他們上前詢問。
陳理約莫是二十五六,步子邁的很大,腰間佩著一把古舊的長劍,一隻手伏在劍柄上,全身上下透著一股不近人情的正氣。
沈斂好頓時好奇謝慎之麾下怎麼會有這樣剛直的下屬。
沈斂好不喜歡守正自持之人,覺得他們迂腐古板又蠢得格外歹毒,未經他人難卻勸他人善,她自知死後就是該下地獄的,輪不到不相乾的人來說教勸導;但比起清正的人,沈斂好更厭煩奸邪宵小之徒,總歸世人都被二公主平等的討厭著。
“判官陳理參見殿下。”陳理拱手作禮,先是自報家門,字正腔圓道,“如今東湘街中毒者眾,又都與殿下有所牽連。按照我朝律法合該對殿下及公主府眾人審問一番,不知殿下對此有什麼想說的?”
府中侍衛拔刀作勢要將陳理拿下,森寒的刀鋒一閃,嚇得兩個捕快重新縮了回去,陳理仍然麵不改色。
沈斂好聽了覺得新鮮,揮了揮手遣散侍從,問道:“小陳大人想怎麼審?”
她囂張跋扈這些年,還真是第一次遇見這等場麵。
天子縱容之下,哪一位朝官見了她不自認倒黴繞道走,如今在光天化日之下親自帶人來抓她的倒是頭一遭見。
陳理聽過福寧公主沈寄歡的善名,見她沒有怒色,但畢竟是皇親貴胄,心下有幾分忐忑又頓生出決然的無畏。
他握緊了劍,一板一眼地冷硬道:“按理應該先對參與賑粥的仆役進行盤問,比如近幾日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再將眾人的口述拚湊出原本的情景,於異常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