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錢?”趙東頓時一愣。
晚上八點多,東城首府酒店,私人包房內奢華明亮,一桌子價值不菲的菜肴造型豐富,看著很像藝術品。
萬寶今天宴請的是交通局下屬單位路政處的一個處長,名叫霍建華。這人四十多歲,肥頭大耳的戴著眼鏡,看著很斯文,很有派頭。
“霍處嘗嘗這個,正宗的秦嶺山野生麅子,這飯店都沒有,我特意讓人送過來的。”石磊坐在霍建勳旁邊,一直在熱情的招呼著。
“好、”
霍建華微笑點頭,矜持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袍子肉,隨即在嘴裡輕抿了兩下後點頭說道:“好。”
“霍處,稍微喝點酒不礙事兒吧?”石磊拿著白酒試探著問道。
“好,”霍處依舊微笑著點頭。
“霍處,今年第一場雪,我們公司也在能力範圍內最快的完成了,您覺得這活兒乾的咋樣?”石磊再問。
“挺好。”霍處放下筷子,隨後拿起手邊的水杯,蜻蜓點水般押了一口白水。自始至終他說話都簡潔無比,臉上掛著微笑,好似彌勒佛一般。
包房外麵,李全和趙東找了借口出來撒尿。因為石磊見到霍建華,那就像是野豬搶槽子吃飯一樣,根本不給彆人插嘴的機會,所以,倆人在屋裡乾坐著,挺彆扭。
“你咋不找個機會,跟霍建華混個臉熟呢?”李全站在尿池子旁邊問道。
“你沒看石磊跟個大狼狗似的,坐旁邊一直拉著霍建華嘮嗑,就連萬寶都插不上話,我他媽說啥啊?”趙東撒完尿,一邊提著褲子,一邊搖頭說道:“全世界,就中國人會當官,而且隻要悟出一個字,那仕途一帆風順。”
“嗬嗬,啥字啊?”李全笑了。
“一個好字唄,哈哈!”趙東也笑了。
“你又成長了許多……”李全調侃著點了點頭。
趙東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一邊低頭係著褲腰帶,一邊隨意的問道:“哎,全叔,今兒我拿錢買衣服的時候,無意中掃了一眼賬本……那啥,有八萬塊錢的賬我沒太看懂,那是啥錢啊?”
李全聽到這話扭頭掃了一眼趙東隨即也低頭問道:“你看賬本了?”
“啊,拿錢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順嘴問問。”趙東點了點頭。
“小東,這個錢算我賬上,過幾天我就給它補回去。”李全沉默一下,一邊提著褲子,一邊含糊著回道。
趙東聽到這話,從兜裡掏出根煙,隨即明顯停頓一下說道:“行,這都沒事兒,你要用,那就先用吧。”
“恩,”李全也點了根煙,回應了一聲。
二人一邊抽著煙,一邊往外走,但趙東在心裡合計了一下後,還是衝李全說了一句:“全叔,我沒彆的意思啊!”
“有啥話你說,嗬嗬。”李全看著趙東笑了。
“這幾天我聽說,你沒事兒總去萬達花園耍錢。按理說這事兒我不該插嘴,但咱除了是合作夥伴,我也拿你當叔叔,賭博這東西,玩玩就行,千萬彆把自己陷進去……”趙東十分認真的勸了一句。
“嗬嗬,我心裡有數。”李全一笑,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你有數,”趙東拍了拍李全的肩膀,隨後笑著說道:“我跟你說這個,你千萬彆想多了,我可不是催你還錢啊!”
“多餘解釋,放心吧,你意思我明白。”李全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
二人聊完就回到了包房,而石磊依舊在跟霍建華眉來眼去,萬寶惜字如金,臉上掛著微笑,靜看石磊一個人發揮。
酒席總共持續了不到四十分鐘就散場了,桌子上的菜幾乎一口沒動。
而前來混臉熟的趙東,也就跟霍建華說了一句“您好”,霍建華也不出意外的回了一個“好”字。
隨後石磊送霍建華和他的秘書離去,萬寶也跟趙東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我操,這頓飯吃的,跟他媽上刑似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夾菜都不敢撅起腚勾子,隻能撿眼前的吃。”張斌鬆了鬆脖子上二十塊錢一條的領帶,無語的罵了一句。
“你他媽還好呢,眼前放著的是鮑魚,我呢?我他媽眼前放的是黃瓜條!大哥,我一天沒吃飯,尋思晚上能改善改善夥食。這可倒好,淨他媽吃黃瓜了,估計明兒一早還得竄稀。”王凡也挺崩潰。
“也不怨人家秦猛不願意來,這種飯吃著是沒啥意思,下回我他媽也不來了。”張斌喘了口粗氣搖頭回道。
“對啊,原本來是想混個臉熟,誰知道到最後咱們四個人,就跟人家老霍說了一句您好。我槽,白來一趟,都對不起我這一百三一套的西服。”王凡也挺喪氣的說道。
“嗬嗬,你們看的太窄。來了,就比沒來強。話雖然沒說上,但你們是誰,老霍心裡門清。”李全背手插了一句。
“為啥啊?”趙東一愣。
“老霍不願意說話,是為了讓你們怕他。而隻要他想讓你們怕他,那就說明,他記住你了,彆把自己擺的太低,你永遠要記住,你是給他創造財富的人。在這個操蛋的社會裡,誰會沒記住給自己創造錢的人呢?”李全衝趙東簡潔的說道。
“全叔這麼一說,我心裡頓時好受了不少。”張斌也稍微悟出了一點道理。
“莫名有一種存在感是不?”王凡傻了吧唧的問道。
“嗯哪,你即將決堤的腚Y子時刻在提醒著我,我剛才跟一個處長吃過飯……”張斌非常埋汰的說道。
“彆他媽說了,我要竄了……不行,我得去一趟廁所…!”王凡頓時一夾褲襠就跑了。
“你們嘮著,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李全掃了一眼手表,也著急忙慌的走了。
“不是,全叔最近咋老像是要趕集似的呢,又乾啥去了?”張斌挺好奇似的說道。
“不知道,”趙東搖了搖頭。
“哎,對了,那八萬多塊錢的賬,你跟他提了嗎?”張斌扭頭問道。
“說了,他說馬上就還回來。你彆再問他這個事兒了,不太好。”趙東囑咐了一句。
“恩,我明白!”張斌點了點頭,也就沒再說什麼。
轉眼一周時間過去,第二場雪毫無征兆的再次飄落在這片土地上,而萬臻也接到了第二次清雪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