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二人相接的地方還有些細小的空白,應該是摳圖拚接而成的。”
記憶力也很厲害,蘇幕弛漫不經心想著。
“我懷疑,他的兒子根本就不存在。”
李江南斬釘截鐵地下結論,
“可能他在清醒地沉淪,也有可能本身具有妄想症。”
“但毫無例外,他對此事有瘋狂的念想,我覺得可以以此為突破口。”
李江南就對他暗示到這裡,蘇幕弛是個聰明人,應該能聽懂她的言外之意。
現在因為李江南的身份不明,她的處境無比危險。
弱小的勢力,合作者的不信任,副本的危機,這些都有可能讓她命喪於此。
她需要賭一把。
車上的危險隻有觸發逃犯的雷點,以及不能勸他們下車的結果。
而唯一不確定的,就是每到一站,站台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但肯定的是,車站肯定有線索。
她對自己的能力心裡有數,知道這個雞肋隻有在逃命時會起點作用,不過作用也不是很大。
她剛才賭那麼一下,也是為了給這位老手證明自己的價值。
拔靴子,隻要有一線生機,她也會去做的。
李江南並不是在開玩笑。
而以資深玩家的思量,既然她拿到了線索,也保不準會自己藏起來一兩條保險。
並且,李江南還處於特殊的狀態,沒搞清楚之前,他不敢輕舉妄動。
那麼,她的價值就變成了不可估量,這位蘇先生在她遭受危險時,也得保下她。
她將自己的弱勢,就這樣轉換成了保命符。
如果不是裡世界的危機四伏、每日懸崖之上走鋼絲的境況,她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愛賭。
在她說完了後,經曆了一場沉默,許久,背對著她的蘇幕弛應了一聲:“……知道了。”
“蛛絲墳場站到了,請乘客有序下車。”
車內乍然變黑,因為突然李江南的視線也消失了一瞬,處於暫時失明狀態,過了一會才恢複視力。
車慢慢地停了下來,李江南的背包因為慣性卡在了椅背上。
噢,因為太輕,差點忘了她還背著包。
窗外的景色終於從永無止境的黑暗,像褪色的顏料一般,漸漸變亮了一些,露出了一座破敗車站。
油漆剝落的牆壁,充斥著矽膠的氣息。鏽跡斑斑的長椅,有著不同程度的斷裂缺口。鬆垮的電線杆上站著幾隻烏鴉,撲棱著翅膀,無神的黑色眼睛盯住闖入者。
站台貼著因風吹雨打而色彩褪去的巨大的明星代言,不過樣貌不可恭維。
一團黑色的汙泥捧著一顆不斷溢血的鮮活心臟,向外延伸著無數細小神經脈絡。
下麵小字寫著“綠色無機新鮮食品,蛛絲墳場產出,聯係方式xxxxx”
夜色深沉,星星也幾不可見。
車門“砰”地打開。
馮鞏義緊張地搓起手,結結巴巴:“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李江南站了起來,手緊張地握住了座椅,神色卻不變,向外麵張望。
車站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隻聽見廣告被吹動,在風中顫抖,發出的窸窸窣窣之聲。
站台的地磚染著暗紅的顏色,像噴濺似的血液,在碎片下裸露的黑色泥土上顯得昏沉而頹喪。
站牌的玻璃被擊碎成蛛網狀,透著年代的黃鏽,而內部的紙頁早已泛黃,呈現斑狀的汙漬。
寂靜的夜色彌漫開,幾乎聽不見呼吸的聲音。
真的沒有什麼危險嗎?
李江南手心冒出了一層冷汗,心臟緊張地怦怦跳。
她一眨不眨看著外麵,同時豎起耳朵聽聲音。
等等,風聲裡還有什麼……
下一秒,她看見了那種奇怪聲音的來源。
是黑壓壓的蜘蛛。
它們從公交車的車門處漸漸冒出頭,剛才的聲音就是它們爬動聲。
它們和拳頭差不多大,偏長,披著純黑色的甲殼,肥碩而可怖,在爬過的地方留下液體的痕跡,又被跟上的蜘蛛所掩蓋。
頭胸部前端長滿了細小漆黑的單眼,泛著幽冷的光。頭頂有一對極長的觸肢器,閃爍著液體光澤,在微微地活動著,像在因為激動而戰栗。
細長有力的腿上布滿絨毛,它們速度很快地伸縮腿部關節爬行,八條足前赴後繼,好像死神的觸手,腹部的紡績器順著路徑釋放出銀白的絲線,形成一條雜亂的“白路”。
蜘蛛們密密麻麻地從車門地上蔓延上來,身體多足相互挨擠,像快速上漲的黑暗,壓迫感十足,令人直犯密集恐懼症。
才一會功夫,它們就爬到了李江南的腳前。
蘇幕弛沉聲催促:“往後退!”
夜色漸深,如迫近的死神,令人窒息。
李江南鬆抓握的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