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個九死不悔。”唐頌沒想到她有如此高的氣性。
她有淩雲誌,同為女性,自己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唐頌提議,要走就趕緊走,不要再逗留,省得夜長夢多。
唐頌當機立斷,下午她就去城裡找馬車,跟李彌一樣,先走陸路到武漢,再乘船直下。
看著弱質纖纖的李妙貞,唐頌總覺得不放心。現在是光緒三十二年,不是二十一世紀。就算是2020年,女孩子出個遠門都不能保證百分百安全。
得找個靠譜的人送她去上海,送到李彌身邊,到時候就算李彌寫信回來,山高路遠,想要抓李妙貞回敦煌也沒那麼容易。
這事最麻煩的就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否則李妙貞走不出敦煌。
知道內情的就她、徐圖、柳雨霏、清風。
柳雨霏外貌太打眼,清風年紀小,兩人排除,隻能在她和徐圖中間選一個。
唐頌讓徐圖做選擇,留在敦煌應付李府眾人和各種雜事,或者送李妙貞南去上海。
“我可以兩個都不選嗎?”徐圖歎了口氣,無奈道,“我們每月就拿教書先生的錢,沒必要乾保鏢的活兒吧。”
“話不是這麼說,能幫一把是一把。”唐頌反駁道,“再說這年頭,你放心讓她一個人去上海?”
徐圖撇撇嘴:“怎麼不放心,我十五歲一個人去英國念高中,她不就去個上海?”
“你是男的,不能感同身受。”唐頌眼裡滿是無奈,“算了,其他的不說,徐圖彆忘了自己的專業,你應該知道現在的世道,難民逃荒都要找個伴,何況她一個女孩還帶著那麼多首飾。”
“就是——”柳雨霏見徐圖不樂意,自告奮勇道,“算了,某人虛了,乾脆我去。”
唐頌擺擺手,沉思片刻,道:“你就算了吧。Fine,我送她去上海。”
“行了,我送她去。”徐圖取下眼鏡,捏了捏眉心,見李妙貞一臉感動地看著自己,趕緊說道,“你彆誤會,我不是憐香惜玉哈,我主要是不想在敦煌應付人。”
唐頌和柳雨霏見狀,相視一笑。
在交通不便的時代,人們並不能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從敦煌到上海要差不多兩個月,唐頌感慨,怪不得她外婆在她每次出遠門的時候偷偷給她塞錢,窮家富路是勞動人民樸素的經驗總結。
她看著錢袋犯了愁。
李妙貞逃婚去上海這事來得突然,她手裡的束脩銀子都囤了米糧和年貨,剩下的散碎銀子不過是杯水車薪,連路費都不夠,更不要說一路上的吃住。
李妙貞說徐圖的費用她包了,她那些首飾值不少錢。
唐頌解釋道:“敦煌的典當鋪、首飾鋪都在索家下麵,賣你的首飾不就暴露了嗎?”
他們在典當上吃了虧,以索家的信息網絡,加上索家跟李家還是親戚,前腳賣首飾,後腳李二爺就能來拿人。
“那沒有盤纏,我怎麼去上海?”李妙貞耷拉著秀氣的眉,下巴微微顫抖。
“莫慌,既然我們答應送你去上海,就一定會做到。”唐頌輕聲安慰道,“錢的事,我來想辦法。你的首飾都是頂好的貨,留到上海再高價賣,路上不要拿出來,財不外露,免得招來殺身之禍,再者你們路上當東西,隻能賤賣,虧得不是一星半點。等你到了上海,方方麵麵都要用錢,窮家富路,手上多些錢,底氣也足些。”
李妙貞沒想到唐頌為他想得這樣周全,一股暖意湧上心尖,眼底也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