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千總看著年輕文雅的小舅子,想著他果然還是太嫩了,雖然在酒桌上會說話,但看不清局勢,自己還得多教教他,免得以後做了官看不清風向,把自己給連累了。
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洋人,連長庚將軍那樣的大員都要給那俄國毛子三分薄麵,那些埋在土裡的破書算得了什麼,他既然看得上,給他就是了,最好拿了東西趕緊滾蛋。
現下因為采買糧的事,民間生了暴亂,朝廷最怕的就是發生民變。
他作為鎮守武官,若是防不住民變,不等揭竿而起被暴民打死,上麵也會取他的項上人頭。
百姓對洋人本就憎惡,若是暴民將那些洋人傷了殺了,那就是外交事件了,很有可能釀成更大的禍亂,若到了那步田地,敦煌大大小小的文臣武將就等著抄家滅族吧。
“那這麼說,我們還得幫奧大人快些拿到經書,然後趕緊送他走?”張承翡屬實沒想到五大三粗的姐夫能想這麼細。
“正是,越快越好,省府的人已經到了,汪宗翰待不了多久了。”馮千總歎了口氣,“到時候新縣令上任,誰知道是什麼貨色,到時候隻怕更麻煩。”
馮千總雖然不喜汪宗翰這個假清高,但這假清高好歹是做事的。他共事過不少文官,除了甩鍋斂財,拍上司馬屁,其他的一概不管,自己沒少幫他們擦屁股。
看著燒成灰燼的信,他盤算著就這幾日,必須將那老毛子送走。
連著兩日唐徐兩人沒去李府,李翰林覺得奇怪,便派了小廝去太清宮問候,這才知道唐頌他們被禁在了寺內。
他顧不得換衣裳,快馬去了縣衙。汪宗翰得知一個俄國人竟公然在大清的地盤上欺負大清百姓,當即派了一隊捕快衙役去太清宮。
扛槍的守門人見到氣勢洶洶的大隊人馬,還不等捕頭問話,背著槍就跑回了營地。
王道士見是李翰林帶了縣衙的人來,激動得熱淚盈眶。唐徐兩人也是喜出望外,這汪縣令果真一言九鼎,有忙他是真幫啊!
奧勃魯切夫見助手逃了回來,氣得胡子都歪了,翻身騎馬去了馮府。
馮千總聞言腦袋一黑,心想汪宗翰為官多年,他不該不懂時弊啊,怎麼搞成這副局麵。
他連忙安撫奧勃魯切夫,請他在府裡吃了一頓宴席,又說自己給他當王道士的說客,保準讓王道士把經書賣給他。
奧勃魯切夫一怔。
這個軍官怎麼知道自己想要經書!
他愣了一瞬,隨後笑出了聲,主動跟馮千總擊了個掌。
知道便知道了,有一個上道的實權軍官幫自己,拿到經書更是易如反掌了。
奧勃魯切夫不再隱藏自己的真實目的,而是跟馮千總開誠布公地商量,他用最真誠的口吻說他仰慕佛教文化,隻需要兩包經書做研究,並不需要多的,而且會付錢給王道士,當然也少不了給千總大人一份辛苦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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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頌和徐圖這幾日寸步不離太清宮,生怕奧勃魯切夫隨時會來搶書。
自從汪宗翰派人震懾之後,奧勃魯切夫就沒再來過。
明日就是五日之期,王道士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