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邯紹,在懲戒室擔任長老職務,出挑的容貌常常無法震懾貪玩弟子,無奈下隻能幻化出另一副皮囊。
隻見他捏造出封閉空間,將兩人分彆丟進去,五指一攏空間陡然消失。他背手離開懲戒室,獨留兩道傳音下達著要求:把宗規罰抄五百遍,背會為止。隨後他不再用神識探測關在空間裡的兩人,手指掐訣禦劍迅速飛向遠處藥穀。
魂魄合體,幾年前的占卜此時才顯露出跡象,要是折戟宗宗主鄒煜知道他家倆得意徒弟成了廢物,估計連夜將藥穀裡丹藥搶空把他們重新灌回巔峰。
雖說阮秋盛和章祁月原本修為剛到金丹期,同齡人中已經算是出挑了,雖然身體有缺陷不能深入修煉,不過好在聰慧過人,一點就通。鄒煜平時根本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教導,把相應的功法書本丟給他們,便一個人去藥穀找穀主“麻煩”去了。
邯紹雙腳剛落地就聽到穀內爭吵聲,不滿地嘖了一聲,真不愧是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他繼續快步向前走,手腕一翻,幾枚銀針脫指飛出截斷兩人的對話。
紅衣青年神色一凜,擦著風刃側身抬手朝空中抓去,銀針牢牢躺在他的掌心中,未傷分毫。
不知從哪撈來的紙扇,鄒煜啪地合上敲在銀針上,爭執被人打斷自然有些不悅,他抬眸望向停在不遠處的邯紹,神情散漫慵懶:“邯紹你不在懲戒室,來這乾嘛?我還在和蘇焱討論徒弟的好處,就這麼被你打斷。”
“沒人跟你討論,少在我麵前顯擺你那仨徒弟,耽誤我煉丹。”旁側藥穀穀主身著青翠色長袍,發間彆著一枚竹葉,連個眼神都不給鄒煜,抱著數瓶丹藥朝邯紹點頭問好便想離開。
“哎彆走啊,那我說正事,我來向你討幾瓶養魂丹。”
“滾,這個月都第六瓶了。”
“才六瓶,你看我那兩個小徒弟失了一魄修煉卡金丹多久了,多可憐啊…”
邯紹習慣了兩人拌嘴把旁人當空氣,負手站在一旁趁著話頭接道:“他們魂魄齊了。”
“對啊,就算魂魄齊了也……什麼?齊了??什麼時候的事?”鄒煜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不對勁,手指還半扯著蘇焱衣袖,臉上卻收起笑容直直扭頭看向後方。
“就在剛剛懲戒室裡。”
“他倆不是因為吵架出言不遜被你抓去認錯的嗎?怎麼就齊了?”
“還記得老宗主仙逝前的話嗎?天命。”
邯紹輕飄飄一句話如地雷般在鄒煜心裡炸開。
當年鄒煜收下阮秋盛後,宗門長老見他缺失一魄被多次拉去用仙術洗魂,反複確認阮秋盛究竟是人是妖。自古正邪不兩立,倘若收一妖做徒弟,傳出去不僅折戟宗顏麵儘失,身為師父的鄒煜也會遭萬人唾棄。
洗魂如同剔骨,痛不欲生,不齊全的魂魄根本招架不住這般折磨,幾次下來甚至無法行走。鄒煜向來護短,抄起劍劈開長老院大門直接把阮秋盛帶走,放在自己院落裡親自照顧療傷,明令不許旁人進入。
不論是誰,敢來搶人他就敢翻臉。
鄒煜是誰,手指微挑便是刺穿數十個魔物,劍光橫掃便是伏屍遍野,腰墜雪淵劍,所過之處皆無邪祟,人人敬他為劍仙,卻又忌憚他恐怖的實力。
此後便再無人提洗魂,鄒煜整日守在他的楓翠居內做一陣子稱職師尊,直到後來阮秋盛在琴前悄然入定,他才恍然大悟:守了大半個月的水靈蘿卜竟然不是劍修。
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鄒煜布下護法結界便紮進書閣到處翻找琴譜以及琴修的相關書籍,等阮秋盛醒後一股腦全塞他手裡,隨後拍落手上灰塵瀟灑轉身下山繼續撿蘿卜。
不出幾日,原本冷清的楓翠居被吵鬨聲占領,鄒煜躲在樹上托著下巴看下麵三個鬨騰的弟子。那次下山他收獲頗多,不僅拐走了武將世家的親兒子沈琦,還在半路上撿走同樣失了一魄的章祁月。
可他沒想到這倆魂魄不齊的小子能這麼鬨騰,什麼小事都要吵一架,彼此怎麼看都不順眼。起初他還嘗試利用師尊身份壓一壓倆亂竄的火苗,結果發現自己在他們麵前根本就是一團空氣!
他氣得甩手不乾了,勸架的活就落在沈琦身上。然而沈琦一心全是手中寶貝劍,大師兄和小師弟在麵前吵架,他就負責坐在旁邊擦拭劍刃,再無聊一點就甩劍劈木頭,一句一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