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眼,我帶你過去。”
何碧頃狐疑地看他,有些質疑他的做法。情況再怎麼糟糕也是像昨天那樣力氣被透支,在床上躺一下午。但那種感覺太窒息,令她想起就呼吸困難。
還在猶豫之時,一股力道握住她的手腕,兩種不同溫度的肌膚相觸,他的體溫有點燙人,何碧頃心跳忽然亂了一節拍。
驀然看去,他一雙幽深的眸平靜如潭:“相信我。”
在懼怕的東西麵前,何碧頃到底是有些慫的,如今多一個人幫她,總比她自己亂來更好。她閉緊雙眼,任由江猷琛牽著自己往前走。
世界一片漆黑,她既看不清腳下的路又害怕前方的鴿子,走得很慢,越靠近鴿子聲,她肩膀也慢慢縮成一團。
江猷琛還在她耳邊說風涼話,他輕嘖:“何碧頃。”
“你的戲路越來越寬了。”
何碧頃一聽這口氣就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象牙。
果然,下一秒,聽見他說:“走得像八旬老太。”
“彆逼我咬你。”
何碧頃乾脆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關乎自己生命安全這事,必須攥緊在自己手心,絲毫不知道五指已經將他腕骨捏出青痕。
隻耳邊聽見他似有似無地倒抽一口涼氣。
眼睛看不見,耳朵愈發靈敏,鴿子聲似乎就在耳畔。
何碧頃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憑著感覺抱住江猷琛的手臂,軟乎乎又可憐兮兮的精致小臉貼緊他,隔著衣物磨蹭他溫熱的肌膚,怯生生問:“到了嗎?”
江猷琛睨一眼越來越得寸進尺的何碧頃。
從最初的握住手腕,到如今把他當抱枕。那張平日裡傲氣漂亮的小臉緊緊貼在他胸膛,像小狗似的,老是往他懷裡鑽。他薄唇動了動,在感覺到軟綿綿的身軀慢慢開始顫抖時,話到嘴邊又變成。
“沒那麼可怕,鴿子不會啄人,你放鬆。”
鴿子的咕咕叫聲就在周圍,清晰又刺耳。
何碧頃緊繃著一根線,深吸一口氣,腦海裡勸自己冷靜,雙腿卻不可控地抖。
“睜開眼試試。”
男人循循善誘道,但懷裡的人兒搖頭像波浪。
“彆怕。我就在你旁邊,你先睜眼。”
清亮的咕,咕,咕有節奏地響著,而旁邊是男人侵略的氣息。
何碧頃深呼吸,緩緩睜眼,蔥綠的刺梨樹乾輕顫,灰白色羽毛占據視線,玉色的尖細喙正對她,她猛收目光,腳一軟身體往下溜,一股力道強行將她扶住。她順勢埋在他胸膛,嗚咽道:“我腿軟……”
“我不會讓你摔地上。你剛剛不是看見了,我都能親手喂它們吃麵包,我還能讓它們欺負你?”江猷琛低睫瞧她整顆圓潤腦袋,又問:“那要不我說公主請睜眼。”
何碧頃腦子一片混亂,聽見他的打趣沒忍住抬眼瞪他。
眼神剮蹭,一個低頭一個抬頭,兩人呼吸近在咫尺,彼此的氣息相互侵略。
江猷琛盯著這張楚楚可憐的白淨小臉,瞬時屏息。對視的幾秒,時間仿佛暫停,他狹翹的眼尾迤邐凜冽,目光沉似深淵,底色濃鬱如墨。
何碧頃心臟猛地收縮,飛快移開視線。
江猷琛喉結滾了滾,沉穩吐字:“這不是睜得挺大。”
“要不要試試,喂它們吃麵包。”
也許是注意力突然被江猷琛分散,何碧頃感覺自己的身子似乎沒那麼抖,她顫著手乖巧地接過江猷琛遞來的淡黃色麵包,慢慢朝著鴿子方向抻開手。
兩隻鴿子起初被嚇飛,在空中撲騰翅膀,幾秒後又不約而同停在空中啄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