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望著天上的一輪殘月,稀疏的月光把地麵照得微微有些慘白。現在,又該何去何從呢。
像是一顆星星從太空墜落,經過了天空,經過了山穀,最後猛地沉入了湖底。這樣的碰撞就仿佛女孩現在的內心,任何手段都很難填補這跌宕起伏的落差。她的眼睛開始黯淡,沒有了先前的光亮,隻是呆滯地吸氣,呆滯地吐氣。她像是被鐵鏈緊緊地鎖在了原地,雙腿根本無法動彈,整個人都被窒息的空氣死死抱住,隻有兩條雙臂垂了下來,有時會不自覺地擺動一下。
直到現在,夜裡的冰涼才逐漸滲透進來,讓人感覺有些發麻。突然一陣風刮來,更是讓這份寒意刺入了骨頭了。女孩的頭發揚起來,就像一顆柳樹在風中晃蕩它的枝條一般。她又感覺自己的膝蓋有些發酸,雙腿也軟了下來,整個下肢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這陣涼風吹了有一會兒才慢慢停了下來,但女孩也終於沒頂住這番雪後的風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的眼眶有些發紅了,眼淚也開始凝聚在眶中,飽滿得就像是清晨晶瑩的露珠,但散發的卻像是暮色的死寂。她緊繃的臉開始逐漸鬆弛,表情也更加平靜。包裡的化妝品散落了一些出來,那把藏銀刀的刀鋒也露在了外麵,像寒光乍現一般猛地刺入了女孩心裡。手槍隔著包還是發出了沉悶的一聲,像是一枚炸彈沉入深水,隨後又砰地一聲炸開,濺起的無數水花又全部衝入她的腦中。
到此為止了嗎?不過我是不是還可以複活呢?可人真的能把生的希望寄托於死嗎?現在媽媽可能有些著急了吧,還是已經看著電視睡著了呢?哈哈怎麼回事居然有點想哭啊?在學校那麼多人的謾罵和嘲諷都忍了下來,現在居然已經馬上要流淚了。
不過這種時候也算是理所當然的吧,不想哭反倒是有些不正常了。什麼時候開始就一滴淚沒有流過了呢?不記得了,早不是那個愛哭愛鬨的小屁孩了。
可是現在要死了誒,不說馬上,但也不遠了吧。要說吃的嘛,吃過了f國的高檔鴨肝,加上鵝肝醬和黑鬆露確實能體會到所謂舌尖的一絲享受;也在t國吃到據說是世界最好的烤肉,用最傳統的方法能將肉的鮮嫩完全散發...她也去過了隔岸就是m國的世界上最美的海岸,看著海鷗伴隨落日的紛飛;也在世界另一頭的雪山上寫下過自己的名字,和朋友一起在純藍的天空下合了照...可能早就習慣了當一個大小姐,學會了逛街,學會了裝酷耍帥,學會了低調而又有內涵地做每一件事。
現在命懸一線,什麼又能救得了你呢?是那知名的包包,還是看過太多愜意風景的雙目,還是學校裡數一數二的成績?之前那豐富的經曆到現在看來就像是一張廢紙,在這場大火下顯得多少有些倉促無力了。
恍惚之間,她又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慢慢有些發燙,眼中的淚珠硬是一滴沒掉下來。原來自己還沒有那麼絕望啊。雖然經曆了很多,但大多數還是基於自己的身份而做。而現在呢,她還是這隻公園裡的逃亡的一隻小老鼠,隻要還沒有被貓吃掉,遊戲就還沒有結束。以後自己的人生又會如何呢?沒人會知道。可她活夠了這絢麗的世界,活夠了這光明照耀下繽紛的生活;她要拋開這略微有些麻木的過往,再去看看這黑暗下的深處。
哈哈哈,果然我不是那種平常的女生。
她收拾好物品又站了起來,繼續拐彎走去,眼裡像是閃耀出了鑽石燃燒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