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長恨煙雲(2 / 2)

“天都罪臣之女”。

烙在她身上永世不滅的疤印。

可最初,她也是身居高位、眾星捧月的榮耀神女啊,那時候,她又何嘗不是被各路仙神愛慕追求,甚至有幾個癡狂的,不惜成天成夜守在她的神府門前,隻為親眼見她一麵,與她說上兩句話。也不乏脾性暴躁的神君為她設擂台鬥個你死我活,鬨得雞飛狗跳。

她的父親,掌管天都要塞仙渡江的神君度銘遠,任職期間,曾一度為天族的和平安穩立下汗馬功勞。也因此深受初代天帝器重,是九天人人景仰的上位神祗,聽先輩們說,仙渡府極盛時,前來拜會的中下位仙神絡繹不絕,將整個神君府塞得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隻有中下位仙神來訪還不足以表明當時仙渡府的顯赫,當時的度銘遠神君還與不少尊上位上神交情深篤,其中與玄尊尤其氣味相投。

度銘遠神君老來得女,她出生的時候仙渡府主人已逾百萬高齡,正是計劃著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再加她嬰兒時模樣可人,粉妝玉琢,所以當之無愧成了仙渡江那一片仙區的神寵。

如今仙渡江那塊兒依舊是天都要塞,金瓦玉牆簷垂八寶珍珠鐸,琪花瑤草樹懸正紅祈福帶,江畔沙地上有群兒嬉戲,岸芷汀蘭光似琉璃輝映。隻是,如今的仙渡府早已經過徹底的翻修,那些亭閣回廊,高軒兀樓,早已

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試問,一棵萬年古樹一朝傾塌會掀動幾裡塵土?會摔死多少飛禽,砸死多少走獸?又會震幾裡河川?在她十多萬歲的時候,她的父親突然被揭發出來弑神大罪,九天為之震驚。伴同著惶恐戰兢的浪潮,一樁撲朔迷離的陳年舊案浮出水麵。

度銘遠神君伊昔,正值廣交良友,鞏固勢力的壯年,血氣方剛,且未嘗婚配。曾遠赴蓬萊參加先任島主設下的招親宴,佳宴的主角是蓬萊島主尚未出閣的小女兒——歌婼,正值青蔥年華,純真明朗。

相信,後來的度銘遠神君也時常後悔自己遠行的那一趟,興致勃勃地去,擔驚受怕地回,去回之間,竟留下一筆無法抹殺的罪債。

是一見鐘情也罷,是酒後亂性也罷,總之他是有一萬個不該,不該正當觥籌交錯之際擅自離席,不該循著隱約的簫聲,擅自穿度朦朧的花影,闖入蓬萊後苑,邂逅了嬌嬈靈動的蓬萊小公主。

當時肯定是有實打實的喜歡存在於裡麵的,不全是欲望的引誘,後來仔細回想,他甚至不覺得自己對蓬萊歌婼小公主是用強的。當時她那麼柔順,梨花帶雨的臉頰好不誘人,他甚至還伸出手親切地替她揩去淚花,讓她秀發濃密的頭顱雀脯般抵在他胸口,感受她濕潤的眼睫落花般細膩的搔動,以及她渾身遭遇電擊般微弱的觳觫。

是的,他撫摸她,親吻她,以至於後來得寸進尺地鬆解她的衣帶,整個過程她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反抗的舉動,哪怕隻是象征性的。度銘遠當時趁著酒勁,摟著美人,很有些飄飄然,儘管如此,他後來感到自己的理智仍是完好的,如果小公主當時試圖推開他,或者叫喊出聲,他都會立刻放開她,並為自己的衝動賠禮道歉。

可現實就是這麼不可思議,歌婼小公主含著淚,咬緊牙關硬是連一句抵觸的話都沒有。行為舉止甚至還有幾分順從,度銘遠喜不自勝,以至於終於犯下了大錯。

於稀疏的海棠花影之間,由星月氤氳的光輝為介,酒醉之人亦為花醉,情動之女亦為情傷。

事後,銘遠對歌婼眷眷憐惜不已,他吻她的眸、她的麵頰,將她柔弱的軀體緊緊摟在懷裡摩挲。他問她:“你是否願意嫁與我?”她沒有答話。

歌婼的沉默使銘遠莫名有些慌亂了,仿佛懷中摟著的不是實實在在的美人,而是一陣煙、一團霧、一片虛空。他這才發現,他自以為的深情愛戀極可能隻是神思迷亂時無端撞入的一場夢幻泡影,纏綿時,他熱情、熾烈,懷中人馴順、乖遂,十分契合,但誰能說這就是愛情呢?

他像闖入迷霧森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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