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失去了任何法術的地方,能容忍這樣超自然的事件發生?
太可疑了。
還有一開始闖入時,那些悄無聲息移動著的街道與牆垣。
早該發現的。
這個咒術空間並非是固定的,這很令人意外,因為想不到,這到底需要承擔它的載體滿足什麼條件。
“神君,你發現了嗎?”仙兒站起來,扣扣完好如初的黑色牆壁,問躺在地上的錦瑟。
“發現什麼?”錦瑟如在夢中。
“這裡的一切,都在不斷地流變,明明應當靜止的,這不是很奇怪嗎?”仙兒問。
錦瑟頗為讚賞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沒想到你這個凡人感知力還挺強的。確實,這些東西變幻莫測,不過,這也沒什麼稀奇的,隻要承擔它們的載體是活物就行了。”
仙兒資曆淺,見識與錦瑟果然不可同日而語,但她悟性極高,聽他這麼一說,立刻就明白了,於是心下稱奇,感歎胥清實在狡詐,竟能使出這樣吊詭的把戲。
“我果真是歡喜你的,你若是理解為一時衝動也罷。隻是你不知道,我多想潛入你的心,親自糾正你心中對我
各種以偏概全的認識,打消那些衣冠禽獸在你心中植入的針對我的尖刺,讓你好好捋順你是誰,我又是誰……”
你是誰,我又是誰……
你是蛇妖,而我是錦瑟啊!還能是誰!
錦瑟在心中幾乎脫口而出,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夢了,自從被卷入這裡之後,每當他入眠,夢中總會浮現胥清聲嘶力竭的呐喊與淚光婆娑的眼眸,夢裡的胥清摒棄了凡素的妖嬈與輕浮,取而代之一種激切,一種深慟,反而令他感到莫名其妙。尤其是她喊出的質問,更是令他嗤之以鼻。
說也奇怪,自錦瑟他們逃脫之後,妖城女君方麵竟然沒有興師動眾地搜尋他們,本來他們的各種煞費苦心不就是為了對付他來的麼,這時突然安生了下來,難免不令他分外恐慌——他總是預測不到胥清的計謀,幾乎每一步下方都填滿了險惡的坑……
地窖是安全的,平靜久了,他們漸漸壯了膽子往外邁步,發現外麵也是平靜的,就開始在疑惑中向更外麵跨進,這時候,他們看見了了不得的東西。
城中街巷依舊,古樸健在,呈現一種雷打不動的安穩麵貌,加深他們這種印象的是反常的天氣。
記憶中,這裡的天空單純隻分日夜,白天永遠是如顏料描摹上去的蔚藍,夜晚總是懸掛一成不變的星月圖像,這次出來,蔚藍被逼退,沉鬱的鉛灰重重壓在他們頭頂。城中空無一人,死寂如同一口厚重的棺材。
你見過豆腐被平整地切開嗎?你見過被切成兩半的豆腐一半完好,一半被拍碎,兩相對立地擺在案上嗎?他們溜達到那半塊完好“豆腐”的邊緣,入目便是另半塊豆腐化成一灘“豆腐渣”的悲慘曆程。
他們看見原本完整的妖城不知何時被何人用何物劈成兩半,截麵出奇地平整,肯定是一擊削成,而且裂地千尺,這樣,這半塊完整妖城的橫截麵最頂端由於建築物的點綴宛如雕鏤的花冠,昂揚在斷崖頭頂的花冠。
他們登上半截高樓,俯瞰斷麵下的景象。
孿生子之一目視自己的兄弟在漩渦與風暴中被摧毀直至陷落,碎裂的瓦片一半墜落儲蓄岩漿的溝壑,一半懸浮在紫風的渦旋中,遭受重創的不僅是薄弱的土木建築,還有托起建築的千尺玄岩,薄弱的花冠早被搗毀,厚重的鋼鐵之軀也難逃死劫。
一紅一白兩粒光點從深淵溝壑的底部糾纏著上浮,沒有一縷光線被懸浮的雜物阻擋,因為一切脆弱的物件在威力極強的光刃麵前統統不堪一擊。
這中間,完好的那半璧妖城好像是被封凍著保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