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爺子看了溫來啟一眼,又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還是周氏忍不住開口,她此刻早已雙眼含淚,一臉淒苦。
“老二,你怎麼能這樣說?打斷骨頭都還連著筋,那可是你親大哥和你親侄兒!”
“你就忍心看他們受此折磨?”
溫來啟哼了一聲,明顯是不吃周氏這一套。
“大嫂,爹也說了,隻是砍去玉書的手,又不會要了玉書的命,那手大不了就讓他們砍去唄。”
溫來善和林氏則是插不上話,家裡大小事,他們都是做不了主,也是插不上話的,溫如月則是眼睛亮了亮。
她二伯這個樣子,明顯是不想救大伯和大哥,若是爺爺執意要出錢去救,說不定還能借此事分家。
“老二,玉書可是讀書人,讀書人沒有手,那意味著什麼?”
“你當真如此狠心?”
周氏泣不成聲,溫如月則是小心打量著溫老爺子的神色,畢竟按照她的了解,溫老爺子一定是會救溫玉書的。
在溫老爺子看來,恐怕整個溫家的人,加起來都沒有溫玉書一人重要。
但溫老爺子遲遲不說話,她也有點拿不準溫老爺子的想法。
徐氏和溫良坐在一起,臉色當然也不好,她到也不是不心疼孫子,除了溫良,她最喜愛的就是溫玉書這個大孫子。
畢竟她可指望著溫玉書當官以後,也給溫良找個當官的丈夫,讓溫良也過上官夫人的生活。
可五百兩,那不是小數目,幾乎要傾儘溫家所以家產,而且溫玉書也不是一定能中舉,徐氏便沒有溫老爺子那麼熱切想要救溫玉書的心了。
“夠了!”
溫老爺子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頓時堂屋內就沒人敢說話,隻有周氏還在小聲的抽噎著。
“玉書和來學,我們是一定要救的!”
溫老爺子的話不容置疑,周氏這才鬆了口氣。
“爹,這事,我們不能報官嗎?”
溫來善這才找到機會開口,他覺得這完全是強盜行為,若是可以報官,說不定大哥和玉書就有救了。
溫老爺子抬頭,看向自己這個在家裡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兒子。
“報官?”
“這事怎麼報官?是玉書打傷了那姑娘,那醉春樓要賠償!這如何報官?玉書還要參加科舉,惹上這種事,他還怎麼參加?”
溫老爺子聲音裡帶著怒氣,溫來善就如鵪鶉一般不敢再開口。
溫來善不敢開口,但溫來啟卻是不怕的。
“爹,要救大哥和玉書我沒意見,可五百兩不是小數目,就我們家這個情況,拿出一百兩都夠嗆,更彆說是五百兩了!”
“那就將家裡的牲口,才剛剛收上來的穀子都賣了,田也賣出去一部分,先把人就回來再說。”
溫老爺子這番話簡直是平地起驚雷,溫家眾人齊齊變了臉色,畢竟每年交了糧食稅,家裡剩的穀子也堪堪夠一家人的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