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用玻璃杯倒了一杯溫水給他,推了推落在高高的鼻梁上的眼鏡,然後報告著裴煦最關心的事:“車禍的詳細經過已經調查過了,肇事司機背景簡單,是因為避讓行人才撞上我們的車,和霍氏應當沒有關係。”
陸執知道裴煦昨天去酒會是為了什麼,所以第一時間查清了車禍的前因後果,現在又不耽擱地彙報。
裴煦依舊沒什麼表情,淡淡說了聲“知道了”,沒有再出聲。
霍氏的確和車禍沒有關係,但裴煦能確定也不是因為陸執這幾句話,而是因為昨天霍應汀聽到他的問題後下意識的反應。
第一反應騙不了人,霍應汀應當很厭惡彆人扣一口大鍋在自己頭上。
裴煦心不在焉地扯了扯嘴角。
明明自己那麼討厭被人冤枉,卻莫名其妙來說他不擇手段,真是雙標得不講道理。
*
霍宅。
——啪
霍朝明把平板摔在坐在沙發上看球賽的霍應汀身上。
“嘶......”
霍應汀腕骨被砸得發麻,拿起平板看著他爸不滿:“爸!”
“臭小子!”霍朝明踹了他的小腿一腳,“你自己看看這兩天新聞頭版頭條飄的都是些什麼,我把公司交給你就是讓你去鬨出這些事情來的!?”
霍應汀看著平板上“商場爭鬥竟成私人恩怨?霍氏總裁竟大打出手,裴氏總裁當場吐血,昏迷不醒......”的大字標題歎了口氣。
“我不是解釋過了嗎,裴煦知道自己有胃病還往下灌了那麼多酒,他自作自受,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把他送到醫院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誰知道霍朝明聽了又踹了他一腳:“還有臉說!?酒會的時候丟下那麼多人抱著人跑了,現在倒知道裴煦和你沒關係了!?”
“那您說怎麼辦。”霍應汀也很無奈,當時的情況他也懵啊,哪裡想得到那麼多?
“你這幾個月和裴氏做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任你胡鬨了,但這次人是在霍家出的事,我不管你和裴煦有多不對付,讓彆人拿了霍家兒子話柄亂嚼舌根的事情我絕不允許發生,你至少把表麵功夫給我做好。”霍朝明對他說,“下午去醫院探望人,把關係先給我緩和下來,我會安排媒體,其他的不用你管。”
霍應汀不吭聲。
“怎麼?不願意?”
霍應汀麵露複雜:“爸,你知道他吐血之前我和他在爭執嗎?你不怕我去了再把他氣得吐血?競爭對手而已,沒必要吧......”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霍朝明往霍應汀腦門上拍了一巴掌,恨鐵不成鋼,“去國外讀書這麼多年你的氣度被狗吃了?人不就搶了你一個項目?你自己技不如人卻記恨到現在,‘沒必要’這三個字我返還給你!裴煦能在霍氏眼皮子底下把裴氏扶起來,說明本身他就是個有本事的,這孩子我看不差,比你強多了。總之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得給我去,不去就甭回家了!”
“我不去!”霍應汀被親爹砰砰砰幾句話砸得心都在冒火,說他技不如人和拉踩他的那兩句簡直是尖刀戳心窩子了,他生氣極了,噌地站起身來往外走。
父子倆不歡而散。
霍應汀摔上車門,握著方向盤喘氣,腦子裡還盤旋著剛剛霍朝明的話,不服的反叛心理頂到了極點。
什麼叫“不就搶了你一個項目”?這根本不是一個項目的事情!
霍應汀回國前就聽過裴煦的傳聞,卻從來沒當回事。
直到他那天親眼看見裴煦言笑晏晏地領著原本自己的合作方進了酒店,結果第二天就傳來了項目易主的消息。
裴煦那種利欲熏心表裡不一的樣子,誰來都不拒絕,能和合作方合作到酒店去,霍應汀當時氣得牙都在咯咯作響。
活了24年第一次輸在這種手段上,輸得難堪又難以啟齒。霍應汀不恨得咬牙切齒,難道還要上去誇裴煦兩句好手段嗎?
他就是看不慣裴煦總是用他那張臉來降低彆人的防備心,用他那張臉走捷徑的的行為。
所以他討厭裴煦,和霍氏做對,根本就不是因為被搶了一個項目那麼簡單。
在工作上把裴煦當對手已經是看得起他,可還要讓他去探裴煦的病,憑什麼?
*
包廂內煙霧繚繞,幾個男人鬼哭狼嚎的歌聲不斷傳來。
霍應汀皺著眉坐到了最邊上,手裡端著杯果汁,兩腿岔開往前伸,險些將走過來的好友絆倒。
“你這長腿!”賀重春挨到他身邊,看著他手裡的果汁鄙夷,“幾歲了啊汀,還喝果汁呢,這麼乖前幾天怎麼還在自己酒會上把裴煦給打了?”
霍應汀眯起眼看著他:“嘴巴不想要就捐了。”
“唉。”賀重春舉手投降,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酒會你不是很看重的嗎,怎麼弄成這樣?”
霍應汀抿了口果汁,語氣微沉:“我怎麼知道。”
他準備了半個月的酒會,居然為了裴煦全部搞砸了,而霍應汀本人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怪誰。
怪自己吧,酒會又確實是因為裴煦才搞砸的;怪裴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