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風雨坦然答道,“控製風雨雷電和浮遊塵埃的能力,都消失了。但其他的還留著。”她雙手交叉盤在自己的手臂上,滿不在乎地道:“當然,許久未出山,我一時半會與俗世的氣息相抵觸,法力確實消失半天,但隨著對俗世新氣息的接觸,法力也重新慢慢積攢。”
風雨深深看向中間那副畫像,畫像上女子笑容明媚、嫁衣如火濃烈。
“但目前我的全部法力,隻能支撐你看完一副畫作背後的記憶。”
北冥瑤被她說得心動,但還是猶豫不決:“看一副藥用完你全部力量?那你會不會受傷?”
風雨彆扭地往旁邊跨一步,拉開和北冥瑤的距離,話語精簡:“看,不看。”
北冥瑤卻還是堅持:“會不會受傷!?”
風雨餘光不自然飄到堅定觀點、不容動搖的女子身上,不自覺輕鬆答:“在無名鎮也沒死。”
北冥瑤揉揉脹痛的眼下,點頭:“第二幅。開始吧。”
“天地陰陽,萬物與我,恭請事主,邀我入憶。”熟悉的口訣,陌生的身邊人。風雨輕輕閉眼,不願腦袋裡再浮現星月那些舊友的音容笑貌。
下一秒,北冥瑤感受到一股濃烈的困倦,而前方突然顯出絲絲縷縷的白煙,她立即毫不猶豫地往地上坐下,抓住了方形長條的椅腳。
隨後,眼前突現一個洞口,她和風雨同步走進去,抬腳落腳間,盈盈綠草和搖曳小花茁壯生出。她們往前走了百米,手邊不斷有新樹生出。
最終,她們站在了藻魚樓外。
藻魚樓的牌匾上掛著大喜紅綢,每層樓的首尾兩側都放下了一根紅色綢帶,綢帶上紮有六個色彩的絲綢花,整根綢帶隨風飄揚,輕盈靈動。
藻魚樓門前被圍得水泄不通,北冥瑤和風雨兩人擠進去,才看到門前那塊木板上寫著‘臥鯨莊婚宴,流水席’。
兩人抬眼,看到了藻魚樓老板白煙鷺正倚著二樓欄杆懶散地站著,嘴巴一張一合,和被擋在中遮陽簾後的人有說有笑。
白煙鷺朝她們所在掃了一眼,又馬上與她對麵的人說笑起來。白煙鷺沒有認出她們。
她們竟然真的來到了第二幅畫作背後的記憶中。
兩人按照之前去臥鯨莊的路線前行,再次路過州府外時,北冥瑤看到了在擺攤女孩嘴裡是大好人的荊家主。
荊家主正在從她的荷包裡掏出銀錢,交給帶著兩個衙役的府尹,而在她身後的是一個躺在碎雞蛋上、抹淚卻不敢哭出聲的小孩。
哀民生之多艱。
這個道理,在南北邊疆數城都生活過的北冥瑤早就懂得,但今日一見,仍然心有憤憤不平。
風雨拖著幾乎滯步的她往前走,臨近臥鯨莊山門,她才從那股怨懣中抽身。
目之所及,是熱鬨的新婚景象。
來來往往的江湖中人,她們在玄武石像旁將手中利器自覺如數上交,然後熙熙攘攘地從那張被放倒的山莊吊門上踩過,進入臥鯨莊。
風雨詳細地將麵前建築的表麵看了一圈,然後指著山莊大門道:“牆太高,我可以翻牆,你不行,所以,隻有這地方能進去。”
北冥瑤摸上胸口,胸口溫熱,是人還活著的體征。同時這裡也代表著死亡,因為那塊白玉令牌一直放在這。
風雨受她的動作提醒,想起她有一塊能逢山開路卻不願意用的玉牌。風雨慢慢望進她眼眸深處,見其中屍山人海,具具掛著寫有當今國號的軍旗。
風雨的心猝然收緊,她疼痛難耐地捂住,大拇指指尖深掐入肉。
這該死的天憐。
要是見一場慘烈的悲苦民生她就要這樣撕心裂肺地疼上一回,她還能走到徐醉茗說的那位真人麵前嗎。
“怎麼了?”北冥瑤手中拿著白玉令牌,雙手扶著風雨的右臂,思及入夢之前風雨說的話,她著急地問道。
風雨的眼神暗沉下來,嘴角勾出一抹嗜血邪笑:“我說真的,有些時候真的想把你們都殺掉。”說完,她沉痛地啊了一聲,抓住心口,單膝跪倒。
北冥瑤被她帶著幾近半蹲,臥鯨莊弟子見狀也圍了上來。
風雨暈了過去,臥鯨莊弟子急切地與北冥瑤道:“莊中如今雖然吵鬨,但女俠此等狀況不可拖延,請隨我入莊,讓山莊醫師為女俠查看。”
北冥瑤將令牌賽回胸口暗袋,跪地將風雨抱起,隔著臥鯨莊弟子真奔莊內。
她們被安置在弟子的寢室,一個寢室內住了十名臥鯨莊弟子,北冥瑤一將風雨放下,弟子們就圍了上來。
“沒想到女俠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