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知我的名字?”武羅似乎比龍中堂還要驚駭,倏然停住腳步,連聲追問道“你到底是誰?何以在此?”
儘管武羅沒有正麵回應,卻已在反問中默認身份,不由讓龍中堂驚懼交加,卻也更加迷茫——既然是她設置的夢境,為何她自己也陷入進來?而且,看上去還像受了重傷?莫非是裝腔作勢故意幻化出來戲弄於我?
哼!
想到這裡,龍中堂輕哼一聲,惡念陡生,心想與其受她萬般折磨,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湊上前去,趁其不備,把她一掌打死,那麼,靠她法力支撐的幻境也必定會化為烏有。退一步講,即便眼前之人不過是她幻化出來的替身,那就更要把她除掉,看看她還能有何花招。
於是,龍中堂緩緩走出洞口,卻也不敢大意,凝神戒備地迎上前去,不無嘲諷地冷哼道“哼!我是誰?明知故問。不過,既然你受了重傷,可彆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你我無冤無仇,為何……”
武羅又驚又怒,話未說完卻戛然而止,身體一軟,緩緩倒在萋萋草叢中。
龍中堂頓時心頭一顫——這個局麵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下意識地搶上一大步,卻又倏然站住,輕聲喝道“喂,彆裝死,我不會放過你的,你也不用刷什麼花招。”
嗬斥聲落,但聞山風低吟,蟲鳴嗚咽,而壓倒一片芳草野花的武羅卻像一具屍體似的,一動不動,一聲不應。
龍中堂忽然有些左右為難,心想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果真要乘人之危去殺死一個生命垂危之人嗎?似乎有些勝之不武吧?不對,應該是有些稍顯無恥。
可是,若不殺她,又該如何?
總不能前去救醒她,等她養好傷再來決一死戰吧?
我明明不是她的對手,若要如此逞強,豈不成了當代宋襄公?
想當初,春秋亂世,宋襄公和楚軍在泓水對峙,當楚軍率先衝殺渡河衝向宋軍之時,屬下勸說宋襄公趁楚軍渡河之際亂箭射之。而宋襄公卻說——我們號稱仁義之師,怎麼能趁人家渡河時攻打呢?
等楚軍過河之後,屬下勸說宋襄公乘敵人立足未穩率先攻擊,而宋襄公卻要等楚軍列好陣勢再說。
結果,楚軍原本人多勢眾,又一鼓作氣衝殺而至,不僅打敗宋軍,還射傷了宋襄公——所以,宋襄公便被後人諷刺為蠢豬似的仁義之師。
龍中堂雖然不願重蹈覆轍,做出這等愚蠢之事,可轉念又想宋襄公那是兩軍對壘,事關國運民生,不管任何計謀,不管何等手段,屬於做大事不拘小節。而我和武羅不過是私人恩怨,若乘人之危,似乎有違聖訓。而且,彆說我不能殺她,就算見死不救,豈不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