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麵無表情地瞥她一眼,繼續往屋內走,來到一間書房,才鬆開江月白的胳膊。
江月白低頭,看見自己左手臂白皙的皮膚上,一道分外明顯的青紫色手印。
沈墨丟來一個藥瓶:“回去敷上,兩天之內淤血可消。”
江月白心想:那我還得謝謝你。
沈墨像是突然間變回了一個正常人:“據我所知,你現在是跟著高鐵心學武。不知堂妹是否願意,由我來教習你武功?”
江月白一愣,心道,可你們翠霞山的入門弟子不都是從背書開始嗎,便問道:“聽高師兄說,翠霞山弟子修煉前,皆需要背誦心法。宗主的教習方法與高師兄的教習方法有所不同?”
沈墨神色淡淡:“那是自然。”
隻要不背書,怎麼樣都好說,而且眼前這人可是宗主。江月白便道:“好,我願跟隨宗主學習武功。”
沈墨從書架上取下一卷竹簡,又繞至書房中央的書案前,研了墨,鋪了紙,將那竹簡展開,放在案前,緩緩道:“翠霞心法以晦澀難懂著稱。傳言五百年前,一農人耕作於荒地,偶得一卷古書,藏於田埂之下。他攜書歸家,苦讀數載,仍不解其意。
“後農人持書向村中老秀才求教。秀才言:凡經書難解,謄寫十遍,其意自明。農人依言,逐字抄寫,至第十遍,恍然大悟,悟出一道精妙的內功心法。於是,他以心法為基,開宗立派,廣納門徒,翠霞山由此誕生。”
江月白聽沈墨將翠霞山的曆史娓娓道來,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沈墨道:“因此,翠霞山掌門的的嫡傳弟子,均需抄書十遍,以領悟心法真諦。”
說罷,便讓出了書案前的空位,示意江月白可以去抄了。
江月白無力地問道:“抄完這十遍,是不是還要把整本書背下來?”
“抄完十遍,難道還背不下來?”沈墨反問。
江月白的內心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過,把自己方才燃起的希望踐踏得一乾二淨。隻覺得自己從一腳踏入了火坑,變成了整個人跳進火坑,這樣還不算,還得在火坑裡打個滾。
沈墨已經在書案對麵的太師椅坐下,一手撐頭,又向江月白比了個“請”的手勢,看上去是打算欣賞江月白抄書了。
江月白心想:這廝當然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折磨我,他要我抄書,還要在對麵坐著看,不就是因為他從我身上看到了洛師妹的影子?
說起這洛師妹,江月白仍想不通自己與她是什麼關係。她總覺得長相如此相似,自己與那洛師妹就是同一人,但秦依依又說她親眼所見洛瀟死了。可是,連穿越這種事情都能發生,說不定重傷的洛瀟被隱世神醫撿走,醫好了傷,然後又被現在的江月白穿來了呢?
拿起了筆,江月白又想道,她是失憶了,可人的字跡並不會隨記憶的變化而變化。若她真是那傳說中的洛瀟,沈墨他必然能夠認出他師妹的字跡來。
思及此處,江月白的心臟怦怦直跳。她定息凝神,緩緩在紙上落下第一個字來。
一落筆,江月白就覺得不對勁,隻見那橫寫得像撇,豎寫得像勾。一行字寫完,那團墨跡如同頑童毫無章法的鬼畫符,又如狂風中飄忽不定的枯樹枝杈。
江月白大為震撼:她的字竟這般醜!
她在現代時,也是練過毛筆字的,自詡雖說不上好看,但絕沒有現在這樣醜。
江月白偷偷望一眼沈墨,沈墨正注視著紙上那慘不忍睹的一行字,顯然陷入了深思。
再寫了幾行,江月白發現,自己不是字醜,而是控製不住運筆,她想讓毛筆劃向這,手就持著筆走向那。
難道原身是左撇子?
不對,左撇子也不是這樣的表現。這更像是右手的經脈受了傷。
江月白正驚疑不定,沈墨在那頭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