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隻見三人騎馬揮刀趕到跟前,其中一人揚手打了一記飛刀,正朝那匪首射來。
正是向楓三人及時趕到。
向楓見匪徒正要朝老者行凶,便拔起匕首投了過去,卻被那匪首躲過了。
見隻有三人,那些匪眾開始也沒怎麼當回事,紛紛拔刀準備廝殺,可不到一會功夫,七八個匪徒片刻倒下了一半。
向楓和癲道人根本不給匪徒說話的機會,縱馬一頓亂砍,匪徒們方知來者厲害。
為首的匪徒見勢不妙,喊了一嗓子拔腿就跑,被癲道人趕到一劍刺倒在地,其餘三個匪徒倒是跑了。
“師父,不要追了,救人要緊。”
見癲道人要追趕,向楓連忙喊了一聲——自穀中人都曉得這癲道人是向楓的師父後,向楓也就改了口,癲道人也認可了,於是兩人正式確定了師徒關係。
癲道人這才拉住了韁繩,憤聲道“幾個蟊賊,還不夠老道我開葷的......”
舒誠連忙下馬,將樹上綁著的三人解開了繩索。
“多謝英雄搭救......”
那個年輕儒士不住地朝向楓他們拱手致謝,那個叫著“汝霖”的年輕人則一把跪在地上,梗咽道“多謝英雄救命之恩......”
向楓連忙將他扶了起來“舉手之勞,兄弟你不要客氣!”
一旁的老者整理一下衣衫後,朝向楓等人拱手謝道“多謝三位相助!若晚一步,某命休矣!唉!真是沒想到,今日竟遭此難......”
向楓朝老者抱拳答禮,問道“老先生,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你們這是從哪來?”
老者答道“某姓張名元忭,字子藎,乃春坊左諭徳兼經筵講官,從京師而來,正打算回山陰老家看望老父母,因犬子汝霖的好友袁賢侄相邀,特繞道歸德府一聚。今日來柘城謁拜玉皇廟,返回途中遭了此劫,多虧諸位壯士相救,元忭再謝!”
張元忭又躬身致謝。
一旁的癲道人沒好氣道“行啦!你莫要來這些虛禮,弄得人渾身不舒服——你就是張元忭?老道我可聽說過你,隆慶五年的狀元,果然名不虛傳!”
張元忭抱拳道“虛名而已,讓道長見笑了!”
“咳!你又來了……不跟你聊了,你跟他說吧!”
癲道人說著一指向楓,將頭轉向一邊不再搭理張元忭了。
向楓對張元忭這人不熟悉,聽癲道人這麼一說後,他倒想起一個人來這張元忭的後人裡,有個叫張岱的名氣很大,應該是他曾孫輩了。張岱有本《陶庵夢憶》,他當年在校時可是讀過了的。
向楓當下抱拳道“原來是狀元公,失敬失敬!”
張元忭亦抱拳問道“敢問壯士尊姓大名,在何地做事?元忭他日一定專程登門拜謝!”
向楓道“晚輩向楓,來自湖廣,生意人而已。本要去山東訪友,今日也是碰巧路過,舉手之勞而已,張老先生莫要客氣!”
張元忭聽向楓說自己是生意人,見他氣度不凡又一身功夫,料想對方是不願說實情,也就不再問了。
這時,驚魂方定的張汝霖和他好友走上前來,再次感謝向楓出手相。
張汝霖那位好友也說了他的名字,姓袁名可立,向楓一聽驚得“呀!”了一聲。
這袁可立二十四五歲年紀,身材修長,沉穩有度氣質不凡,該不會就是後來的“中國十大清官”之一的那位抗金名臣吧?此人受命於危難之時,力主抗擊後金,率部重創建奴,使遼南數百裡土地重歸於大明,後被罷職,時人有“人奪可立天奪大明”之歎。
清庭痛恨袁可立。乾隆時期大興文字獄,將袁可立的相關傳記和記載全部銷毀一空,故他的名聲在史冊不顯。若論功績和才乾,已超過同時代的孫承宗和稍後的袁崇煥,足可比肩嶽飛了。
這歸德府便是袁可立的老家,應該錯不了,就是此人了。
與這樣的抗金英雄萍水相逢,向楓不禁心裡有些激動。
對於向楓的驚訝,袁可立有些意外,欠身問道“敢問向大俠,聽了可立之名,何故驚訝?”
向楓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袁兄弟這名字,起得好啊!男子漢大丈夫,原本當立,頂天立地。想必往後,袁兄弟定能為我大明大顯身手!”
袁可立聽得一怔,沒想到這向楓如此看重自己,當下道“向大俠謬讚了!我家就在這睢州城裡不遠,半日路程可到,誠請幾位去寒舍小坐,可立當略備薄酒,以謝今日相救之恩!”
向楓一笑,抱拳道“我等幾人要急著趕路,實在不便留下——諸位,今日就此彆過,有緣再見!”
向楓三人翻身上馬,拱手相彆疾馳而去。
張元忭站在原地目送不及,慨然歎道“這位向壯士,儀彩非凡,氣質出塵,不知其來路,亦不知其歸處,深不可測啊!”
袁可立聽後若有所思起來。
張汝霖道“爹,他不是說自己是生意人麼?”
“你也信?!”張元忭看了兒子一眼,“人家隻是不願明說而已……汝霖,求學問固然要緊,然善識人可保無虞,你還要向袁賢侄多學習。”
“爹,孩兒記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