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郎君(修)(1 / 2)

藏金釵 應昭玉 7925 字 2024-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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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銘倏地聽到這一句,瞳孔放大,他還想張嘴說什麼,可總感覺喉間好像被東西卡住,什麼也說不出來。

雖然他還沒弄清他話中的真假與否,但是此刻他還是選擇相信他,隻憑孤身一人來到這陌生的地方,又差點沒了一條命,單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可憐了。

章縉的目光落在賀蘭銘身後的桌子上,陽光透過桌上的杯盞,顯得它好像薄如蟬翼,他聽到那人聲懷歉意的道了句:“抱歉,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傷心事。”

章縉收回了放在杯子的目光,他重新的看向賀蘭銘,臉上的表情因為剛才的交談柔和了幾分,這才露出了孩子該有的神色,“沒事的。”

聽到他這般回答,賀蘭銘隻覺得方才的那句話就像根刺,直直的紮著他的心,所以他沒有立即就走,而是又陪著章縉坐著閒聊了一會兒。

不過更多時候都是他在問,章縉在回答。

他的話很少又很安靜,如果不是交流中他知道了他隻有八歲,賀蘭銘都快生出一種自己是在和同齡人交流的錯覺。

知道章縉剛醒沒多久,需要好好的靜養,所以賀蘭銘隻是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雲裴帶著人一路追到了江都,不過他們來晚了一步,章縉早就被賀蘭泉帶走了。

他正打算帶著其他人先從那艘商船開始調查,卻突然收到了一封從京城而來的信。

是薛寒山的信,但是信上卻清清楚楚的寫著,叫他們不要再尋章縉。

雲裴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的那封信,甚至還反反複複的看了好幾遍,確認過真的是他們薛氏特有的信紙,心裡才終於相信。

他不知道為什麼薛寒山突然間改變了注意,但也隻能遵循他的命令,帶著人返回了京城。

薛寒山自從那日妥協後,就當真再也沒有插手過章韞的後事。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他還是那個清冷孤傲的薛少師,除了上下早朝外,其餘整日的時光裡,都安安靜靜的待在書房裡。

薛寒山的書房向來是不允許其他人進去的,可明日就章韞下葬的日子了,秋荷站在書房的門口,心中想著。

雖然這幾日薛寒山一直不曾過問,但是秋荷知道他心裡的悲痛並不比她少。

她想薛寒山應該是會去見章韞的最後一麵。

秋荷站在書房外,一手提著燈籠,她輕叩了叩門扉,說道:“先生,明日就是小姐下葬的日子了。”

她又停頓了片刻,又小心的問道:“您會去見小姐最後一麵嗎?”

四下裡一片寂靜,柔和的銀色光輝安靜的照著院中的竹子,在地上映出它們斑駁交錯的樹影,夜間的風聲呼嘯著卷起樹葉,發出了一陣“嘩啦”的聲響,但除此之外,秋荷再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音。

麵前一直常亮的書房,裡麵卻是沒有傳出半點兒動靜。

若不是眾人親眼看著薛寒山進了書房再也沒有出來過,秋荷都要以為他是不在書房了。

“先生,奴婢知道您能聽的見,所以奴婢希望您能去見她最後一麵,至少……不留遺憾。”秋荷稍提了提音量。

但是被她喊到的人,仍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秋荷又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直到手中燈籠裡的蠟燭都快要燃儘了,她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書房內,薛寒山一直忙著手中的東西,他神情專注,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一筆一畫,他慢慢的描繪出一個了輪廓,又給她添上了眉眼,目光虔誠又溫柔,動作細致,像是在對待一件非常神聖珍貴的東西。

直到全部都畫完,薛寒山的目光裡透出了幾分癡迷,他唇角微微上揚,欣賞著自己手中的那幅畫。

薛寒山拿著畫,他繞過書桌,將它小心翼翼的懸掛在房間裡。

他往後退了一步,看著滿房間懸掛的畫,臉上的笑意更濃,隻要細看屋子裡的畫,就會發現上麵無一例外都隻畫著一個女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被畫的栩栩如生。

素有神筆之稱的薛少師,畫出來的人又怎能不傳神。

滿房間的畫,配合著他臉上那抹極致溫柔的笑,在這濃濃黑夜裡,顯得詭異至極。

薛寒山是清楚的聽到了剛才秋荷的那番話的,他選擇刻意回避,隻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就是害怕自己會做出更瘋狂的事兒。

但是他不想章韞做個孤魂野鬼,也不想自己真的就失去她,因此就隻能作畫來忍受著內心的煎熬。

如今畫作完了,那些思緒又如潮水一般卷席著他,致使他感覺整個人都好似是要被淹溺在這水裡。

薛寒山呼出了一口氣,眼眸裡添了幾分憂傷,他走到門口伸手打開,一股冷風順勢地朝他吹過來。

清冷的風又將他的思緒吹散了幾分,薛寒山透過濃濃的夜色,漆黑的目光朝著黑暗中的某處望了過去。

院中四處都垂掛著白布,薛寒山借著月色,他走到了擺放章韞靈堂的院子。

已經是深夜,靈堂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他慢步走到靈堂中,看著麵前被供起的那張牌位,薛寒山的眼神微暗了一瞬,卻沒有多做停留。

隻見他繞過牌位,穿過了層層的白布,才走到了那口黑棺麵前,棺口早就被蓋住,薛寒山抬手將它推開。

她仍舊是那副安安靜靜的樣子,薛寒山伸出了手,他撫摸過章韞的臉,“我想陪你的,可我答應了你,要照顧好孩子。”

他突然想起那日秋荷來求他的場景,說話語調裡莫名帶了幾分委屈,“阿韞,不要怪我好不好,我隻想讓你能夠一直陪著我。”

“阿韞,多來夢裡看看我,我怕忘記你的樣子。”薛寒山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說道。

次日清晨。

天色才微微亮,薛府裡的眾人早就忙活了許久,薛寒山站在靈堂中央,冷冷的看著他們將黑棺封口,然後抬起朝著門外走出去。

他既不是章韞的夫君,也不是她的親人,所以他沒有權利為她披麻執幡。

雲裴帶著眾人,日夜兼程,好不容易趕回府中,就看到了院子裡的白布,他這才想起了被薛寒山帶回來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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