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殺那兩個小子?一名在故宮廷注冊過的罹災者在仁濟醫院失蹤,彆說審判會,那群監察委員會的瘋狗都可能會查到我們身上。我們的試驗場、我們長達二十年的布局……你是想讓教廷重新崛起的希望徹底毀於一旦嗎?!”
此時此刻,醫生那潛藏在冷漠之下的暴戾終於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漆黑的顏色徹底覆蓋了男人的麵孔。他俯身,低頭,猩紅的視線死死貼在了蠍尾的鼻尖之前。
蠍尾咬緊牙關,身體篩糠似的顫抖。
卻並非因為畏懼這恐怖的姿態,而是……因為興奮。
他在狂笑。
像是看見了這世上最奇詭曼妙的風景,他瞪大了眼睛,嘿嘿的笑著,染上血色的涎水自口角溢出:
“猰?,何必再掩藏自己的殺意?你不是有不得不殺了那個黑色頭發的小鬼的理由嗎?”蠍尾歡喜而猙獰的嘶吼著,如此喜悅:
“你認出他是誰了吧?去吧、去吧…快去殺了他,為了教廷的大業,殺了他!……讓我看看,九嬰一係行刑人猰?當年的風采,如今還剩下幾分!”
橫亙在他麵前的黑暗沉默。半晌,如蛛足般鋒利的墨色漸漸散去,蟄伏回醫生的腳下。
“……很好。”醫生重新戴好了眼鏡,冷聲道:“蠍尾,你故意將審判會引到仁濟醫院來的小心思,我暫且不去計較。現在,告訴我,他們在哪裡?”
“畸胎瘤鄉。”蠍尾的牙齒在打顫,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但是,你搞錯了一件事,猰?。不是我將他們送進去的,而是他們中有人自己找到了入口。不,應該說,是入口找到了他……”
直到此時,醫生的神情才產生了些許的動搖:
“……你什麼意思?”
“當然是字麵意思,猰?。你難道沒聽到嗎?那個銀色頭發的小子,是畸胎瘤鄉在主動呼喚他!”欣賞著醫生抽搐的表情,蠍尾惡劣的捧腹大笑:
“就像是母親呼喚離鄉的遊子那樣……哈哈哈,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經曆過什麼,如此的不幸!竟然,能得到畸胎瘤鄉的認可!!!”
“那就更要在他們進入市中心之前殺了他們。”醫生漠然道:
“挫骨揚灰、食肉寢皮,不要讓我發現這兩個人曾經在世界上存在過。在畸胎瘤鄉完全成熟之前,給我儘量拖延審判會調查的進度。告訴神聖血脈同盟,我同意他們之前的交易條款了。不過,這個月提供的肉貨數量要再翻三成。”醫生眯起了眼睛:
“黑發的那個,讓蘇蘇去做掉。至於那個冰係的罹災者,就交給你解決。”
“啊哈。”蠍尾輕笑起來,笑容逐漸猙獰:
“求之不得。”
…………
莫凕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中,他被不知道哪裡來的藤蔓絆了一跤,摔入了一個無底天坑。摔痛的屁股還沒捂熱乎,一個巨大的麵板就忽地跳將出來,讓他給墜落的人類命名。
神他媽給墜落的人類命名。
就當滿臉懵逼的莫凕被各路怪物用彈幕揍得滿地亂爬、狼狽的拿著手機查和平線攻略的時候,他終於醒了過來。
胸口是如此的沉悶,仿佛有千斤巨石壓在上麵,令莫凕一陣窒息。當他睜開了眼……就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跟死豬一樣的葉南眠。
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呼吸勻稱,睡得是如此的香甜,間或吧嗒兩下嘴,嘿嘿的笑出了聲。氣得莫凕狠狠薅了兩把他的頭發,在葉南眠的慘叫聲中,又一腳踹開了那具滾到自己小腿上的屍體。
“太過分了,莫凕兄!”葉南眠捂著隱隱作痛的腦殼,語帶哽咽:“我在夢裡才剛剛抽到【蒼潮挽歌】的夏活皮膚……”
“哦,那要不我幫你再睡回去。無痛一秒入睡,讓你順便把周年慶皮膚也給抽了。”
莫凕揉著還沾血的拳頭,臉上寫滿了冷漠。葉南眠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二人嘴上貧著,但手上動作沒停,一個把礙事的屍體拖到了角落裡,一個手腳麻利的收拾起神奇妙妙工具包。莫凕看了一眼電梯樓層的顯示屏,上麵還顯示著“畸胎瘤鄉”的字樣。
隻是,看了沒幾秒鐘,屏幕上的亮光劈劈啪啪的閃了兩下,最後,一聲爆響後,徹底的暗了下去。
葉南眠抱著書包,湊了過來:“咋樣啊,看出啥了沒?咱倆彆是異世界轉生了吧?”
“……不是異世界,不過也差不多了。”莫凕歎了口氣:“他界之都……失眠兄你聽說過嗎?”
“你等等,我好像有點印象,我爹和我提過一嘴……”仿佛浪了一個暑假突遭開學摸底考的大學生,葉南眠兩眼一空,眼中滿是沒有被知識汙染過的清澈愚蠢:
“嘶……到底是啥來著……”
眼看葉南眠“阿巴阿巴”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莫凕耐心道:“那這樣吧,我換個說法。不論在哪個國家,有關電梯的怪談都屢見不鮮。比如,在特定的時間與地點,電梯載著人,抵達了原本完全不存在的地下十八層。於是,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樁懸案。
而這些倒黴蛋前往的地方,在某些作品裡往往被稱作裡世界。在現實中,它還有另一個稱呼……”莫凕頓了頓,豎起了食指,嚴肅道:
“——他界之都。”
他界之都(Otherworlds),在隱秘戰爭後,各國與魔法協會在物質界與黑暗位麵之間所開辟的緩衝帶,在黃金年代又逐漸演變為政治樞紐或大型的魔法試驗場。他界之都往往擁有一套與物質界迥然不同的物理法則,如倒影一般徹底獨立於物質界,這也是為何大部分不受控的罹災者都會被安排在他界之都生活。
而在“電梯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