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煩呢。”溫鸞癟著嘴進了門,一看見顧景曜那一襲威嚴精致的官服,便想到平煦至今還不知所蹤,於是更懶得跟他說話,索性徑直將拎來的食盒放在桌案上,而後默默收拾起了書房。這活計亦是她從前常乾的,現在想想,倒真是無謂的付出。
還不如花幾文錢,打發小廝去做。自然了,今日她之所以來做,是因為想靜靜心。
而另一邊的顧景曜顯然也是心情不虞,此刻隨手褪去官服,簡單披了件寶藍外氅,便開了食盒獨自用膳。
自始至終,兩個人都沒說一句話。
直到一炷香過去,眼前的兩碟菜見了底,碗裡的小米枸杞粥被用掉大半。顧景曜才借著漱口的空抬眸看向四周。
眼前的一切是陌生的,譬如那青花海水纏枝蓮紋燭台裡的紅蠟燭被換成了雪白的,看上去順眼多了。狼毫也被收拾得細毛直順,而硯台裡除了一團烏黑清亮的墨汁外,連一點烏黑的臟汙都沒有。
想到即將和離,他心裡生了幾分歉疚。“這些小事,你不必做的。”顧景曜看著站在屏風旁洗著一塊錦帕的溫鸞出言道。
溫鸞聞言立刻收斂心思,如往常一般微笑。“怎麼,夫君嫌我做得不好嗎?”
“不是這個意思。”顧景曜下意識回答。
“那人家以後日日都來給夫君收拾,好不好?”溫鸞的笑容極好看,白皙又嬌豔,此刻修長手指撩起的細碎水花聲,簡直讓人心神激蕩。
但顧景曜依然神色平淡:“那倒是不必。往後……”
“往後怎麼了?”溫鸞明知顧問。
“沒什麼。”顧景曜搖搖頭。往後自然是要和離的,所以這一切也不必再勞動她的手。隻是不知為何,一種悵然若失的惋惜竟然猝不及防從心頭掠過。
顧景曜心裡一驚,可正要細細咂摸這種本不應該存在的感覺時,這種失落感已然消失不見。唯餘眼前溫鸞的笑顏如花。“那我就先走了,我方才看了一眼桌案上還有很多文書,那夫君今日還是在書房安歇吧。”
顧景曜嗯了一聲,可抬眸望著她輕盈如蝶,窈窕如畫的背影時,本被壓在胸口的話竟莫名從唇畔一躍而出。“你怎麼不問我,大理寺的事?”
溫鸞低低啊了一聲,心裡想著大意了大意了,麵上卻立刻哀戚柔婉道:“妾身怎麼不想問呢,隻是夫君您也知道的,彆說朝堂上的事了,就連家裡鋪子上的事我都弄不明白呢。所以,妾身也就不添亂了。”
溫鸞的一雙瀲灩鳳眸很適合撒謊,因為奪魂攝魄間,誰也拆不穿她。
果然,顧景曜立刻沒了懷疑。
而溫鸞心念一動,又扯了扯了他的袖口綿綿道:“夫君呀,柳姑娘的父親是盛京城最有名的夫子,她又飽讀詩書,要是您心裡實在沒注意,不如找柳姑娘過來說說話吧。您放心,妾身自知不足,定然不會吃醋的。”
她自認,能給自家夫君和他的姘頭這般撮合機會,算是很講義氣了。誰料,聽見這話的顧景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