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鸞頷首,裙裾再次翻飛間,卻無意瞥見屏風後有一道淡綠光影。她心念一動,忽而反應過來,不會柳雲湄還在這書房裡吧。
這個念頭在腦海裡不過一瞬,溫鸞便很快將它擱置了。在又怎樣,不在又怎樣,如今隻有她躲著自己的份,自己難道還怕她?
而另一邊,雙福站在西齋書房門前,聽著另一位小廝衝他低低絮語。“哥,你說世子妃來鬨上這麼一場,世子爺還會繼續查那異國人嗎?”
雙福點點頭,道了一句自然要查,又壓低聲音道:“我不瞞你,世子爺的傷口根本沒好。據說那暗器上沾了異域的特製毒藥,得請宮裡的禦醫診治才行呢。”
“怪不得世子爺這般堅持……隻怕那異國人的身份……”
二人的議論漸漸停下,因為他們都瞧見另一位妙齡少女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
如果溫鸞知道柳雲湄此刻手握著顧景曜寫下的承諾文書,大約會理解此刻為何她這般有底氣地站在自己麵前。但事實是,溫鸞並不知曉。所以對於柳雲湄此刻的理直氣壯,她並不太能理解。
“你竟然讓景曜因為你受傷了?你還不許他去追查真凶?世子妃,你不覺得這件事裡真正過分的人是你自己嗎?我不明白,你整日都在想些什麼?你的心思有一日是放在景曜身上的嗎?你覺得你坐在這世子妃的位置上,闔府上下有一人滿意嗎?”
柳雲湄顯然也是氣得狠了,精致修長的眉毛從往日優雅的弧線變成了此刻的微挑,連嘴角也是向下的,唯有一襲薄薄夏衫尚且帶著溫柔意味。
溫鸞本就在氣頭上,又如何會在言辭上放過她,於是噙了一絲淡漠笑意,輕飄飄用一句話堵住了柳雲湄的嘴。“這些事與柳姑娘你有半點乾係嗎?我與顧景曜是夫妻,我們之間的事,你就不必過問了。”
柳雲湄一陣窘迫,半晌才頂著緋紅的臉頰強辯道:“自然有關係。我父親是他從小到大最敬仰的夫子,我便算是他的師妹。我替父親關心他,何錯之有?”
“好啊。那我告訴你,你的這些問題,我一個都不想回答。你要是實在想問,就去問顧景曜好了。”溫鸞一臉無所謂道:“對了,正好你幫我告訴顧景曜,讓他下次最好不要幫我的忙。畢竟,我這輩子,最厭煩的人就是他了。你,聽懂了嗎?”
聽見自己鐘愛的男子被人說成最厭煩的人,而說這話的又是他的發妻,柳雲湄心裡實在又惱火又嫉妒。她惱火溫鸞如此不在意顧景曜,又嫉妒她可以如此大方親昵地表達對他的每一絲情緒。
“你根本不配世子妃的位置!我要你把你的話全都告訴景曜!”柳雲湄氣得連眉眼都有幾分漲紅,雙手亦死死握著拳。
“那你可要儘早去。”溫鸞笑盈盈地,不耐煩地轉過身,渾然不在意。
她的不在意讓柳雲湄愈發氣不打一處來,可她師出無名,根本說不過這個牙尖嘴利的溫鸞。她隻能站在溫鸞的背後跺腳咬牙,暗自唾罵。
而溫鸞走了兩步,越想越覺得心裡還不夠痛快,便又轉過身,一根手指指著柳雲湄笑道:“鹿兒,她是不是沒對我問禮呀。”
鹿兒毫不猶豫點頭。“是呢,您是世子妃,她不過是庶人,自然要跟您問禮的。柳姑娘,聽說您出身大府,家教最足,不會是不知道如何問禮吧?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