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聞圻挑眉。
“……”林施微頭腦中電光石火,立即很有眼力見地說,“易先生再見,晶姐再見。”
她像不負責任的男人般逃離“犯罪現場”。
留晶姐在原地承擔所有。
林施微走後,培訓室門口的氣氛一下變得僵硬。
易聞圻慢條斯理問:“朱經理,你很關心我跟誰在一起嗎?”
朱晶嘴角一抖,努力陪笑,儘管表情比哭還難看:“不、不敢,易先生您誤會了,我是擔心服務不周。”
“挺周到的。”易聞圻臉上浮現幾分譏諷,“去洗手間都給掐表。”
朱晶腿軟到快跪下了。
*
市郊車少,天又晚,打車不容易。
林施微耽擱了十幾分鐘,出來後莊園門口竟還三五成堆,聚著八、九個等車的小姑娘。
她們在林施微出來之前就商量好了,按照區位分組,先打車回市區,再分彆叫車回家。
林施微跟了其中一隊,四個人在路邊擠成一團。
其他三人簽同一個公司,很熟,有一搭無一搭閒聊,林施微起初沒在意,神思遊離混混沌沌。
突然聽到一句:“你知不知到易先生,最後來的那位易先生……”
林施微回過神,豎起耳朵。
身邊人七嘴八舌說——
“最後來的那位易公子到底是什麼人啊?周爸爸徐首富居然都巴結他。”
“何董還請他上座,這種場合的上座誒!”
“你們不知道他?”
“你知道?”
“之前活動見過幾次,聽彆人提過。”
“快說說快說說,這個易先生到底何方神聖?”
“好像叫易聞圻,是東升集團的董事。”
“嗐我當什麼人物呢,二五八五那麼拽。”
“你懂什麼!當代人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今兒早出租車司機給我繞路,還跟我打哈哈問我一大早來這兒乾嘛,我說我是市監局的,領導派我出來走訪調查,司機聽完沉默一路,下車還送了我瓶水。”
“哈哈哈哈哈哈……”
“咱們都是把身份往高了給,有些人則不同,對外都有個平平無奇的身份,比如上市公司的董事,或者慈善基金的乾事,他們不想讓人隨隨便便挖到真實身份。”
回到家將近十一點,林施微五分鐘迅速卸妝後躺屍,倒頭失去意識。
這一覺她足足睡滿十二個六十分鐘才醒。
頭腦昏沉,四肢乏力,小腿肚子水腫,腳後跟按一下酸痛……
林施微一邊打哈欠一邊無精打采開機,連接移動信號後,首先收到銀行卡到賬兩萬元的短信。
林施微唰一下坐起來,心情多雲轉晴。
她瞬間忘記渾身的不適,樂嗬嗬把錢轉進零錢通賺年化1.7%的利息,然後走到窗邊“呼啦”,雙臂舒展拉飛窗簾。
太陽像燈一樣被打開,陽光落在皮膚上微微刺痛。
林施微伸了個懶腰。
下午有大課,她收拾好床鋪後來到廚房磨了杯黑咖消腫。
喝完咖啡,杯子丟進水池,林施微現在不想刷,轉身來到畫室鋪了張四尺的宣紙。
周日下午的大課一點半開始,三點半結束。
一點剛過,陸續有孩子來。
“林老師,您畫的什麼啊?”
林施微忙活了一個多小時,主體已成型,正在勾勒細節。
她耐心啟發八歲的娃:“你看老師畫的像什麼呀?”
孩子天真可愛:“看不太懂,但是跟以前學的不一樣,這裡好大一團墨,是弄灑了墨汁嗎?”
“答對了,”林施微笑眯眯畫完最後一筆,身體後仰欣賞,道,“這是潑墨畫,咱們下學期學,很有意思的。”
“看起來確實很有意思,老師您畫的是山上的怪石吧。”
“……這是個人。”
“……沒看出來。”
孩子還小不懂事,林施微沒跟他計較。
她簽了章,從櫥櫃裡拿出裝裱的工具,認真把畫裱起來,又抱著畫框到處找地兒放。
繞了一大圈,最後相中畫室中央的位置。那裡原本有一幅山水,是她去千島湖寫生時的得意之作,現在竟也看不順眼,摘下來換上了新畫的潑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