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天才之隕(2 / 2)

修長手指敲了敲,唐修齊問:“我聽赫倫說,如今的智腦蘭斯已經發展得很成熟了,為什麼這套係統不接入智腦,那會更便於操作不是麼?”

老布克沉默一瞬:“您或許是失去了那些記憶吧,但凡生活在較好星係的雄蟲,都知道智腦蘭斯在如今的帝國民眾間爭議很大,‘進步派’認為這是科技的飛躍,會帶領蟲族走向新的未來,‘保守派’卻認為把自己的隱私與安全交給智腦,是變相成為數據的奴隸。”

唐修齊便沒有多問了,這種話題,並不是三言兩語、一個“進步”“保守”就能解釋清楚的,垃圾星這裡能獲得的信息太少了,他必須自己去看去深入了解這個時代,才能明白,如今的蟲族,到底是一副什麼模樣。

他十萬年前曾傾注無數心血與理想的地方,是否全然陌生了呢?

起身走向窗邊,外麵的風雪不知不覺中小了,一縷金光自遠方的地平線處遙遙傳來,驅散黑夜殘留的迷惘與絕望。

塔雅開啟了。

那金光淺淺勾勒著黑發雄蟲俊美的輪廓,仿若為他加冕穿上華服,那種站立於最高點的氣勢與寂寞,一時之間,竟讓老布克不敢直視那道身影。

他當年麵見蟲皇時都沒有感受過如此恐怖的威嚴。

這位閣下……到底是什麼身份。

撥了撥些許微長的劉海,唐修齊抻了個懶腰,那種看似玩味又漫不經心的笑再度染上嘴角:

“看,‘太陽’出來了。”

老布克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輪象征“希望”與“智慧”的巨大光球,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離溫度回升還需要一段時間,在這段等候裡,不知您有沒有興趣,聽一聽一隻老得快要死去的雌蟲那無趣又失敗的一生?”

唐修齊望了過來。

“我的榮幸。”

……

……

*

關於“自傳”這件事,我從年少時就開始構想了,諸君,請勿發笑,這並不是一個狂妄的幻想,而是源於我自身的才華所帶來的底氣。

我確信在不遠的將來,我們的名字會在蟲族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是一隻雌蟲,我也是一名詩人。

“詩人”這個稱呼來自我們蟲族十萬年前的最強者、從此往後再無可以超越的改革者——蘭德大帝。

蘭德大帝似乎偏愛“人”這個詞,雖然現今許多語言學家做了各個方麵的研究,但關於這個詞的出處與含義一直都沒有準確定論,隻知道它似乎在某些語境下可以代指“蟲族”,因而現今很多詞彙都約定俗成用了類似的構成習慣,比如“機器人”,比如“詩人”,這是我們對蘭德大帝永恒的致敬。

或許是遠古好鬥野蠻的天性一直影響著我們的基因,蟲族並不看重“文學”和“藝術”,尤其是雌蟲,比起看完一整本書或者欣賞一幅畫,他們更喜歡去格鬥場酣暢淋漓地打一場架,或者去星網觀看自己心儀雄蟲的義務直播,所以曆史上有名的文學家無一不是受過高等教育熏陶的貴族雄蟲。

而我,一隻毫無背景的平民雌蟲,在我年少時了解完這位傳奇大帝的全部事跡後,就決心成為一名詩人,要用最真摯的情感為他寫下美的讚歌!

我的確一無所有,但彼時在我心中激蕩的感情卻不容我有半步退縮。

感謝這美妙的時代,它給了平民雌蟲學習綻放的機會,感謝科技所帶來的星網,它讓我的作品得以最大範圍內迅速傳播至蟲族的每個角落。

那時所有蟲對我的評價無一不是“年少成名的詩人”“注定震驚文壇的雌蟲作家”,我也因此被主星帝國學院破格招入,在這裡,我和許多同樣因突出才華進入學院的雌蟲同學以及彬彬有禮的雄蟲同學度過了極為愉快的一段時光。

我們談論文學、詩歌與夢。

我們縱情飲酒,在文學部外的永生花叢前歌頌帝國。

如今想來,美夢果真如同泡沫,脆弱得一觸就破。

……

進學五年,學院承擔了我所有學費,並在畢業時向我發出“特聘教授”的邀請,彼時我已成為當時最具盛名的詩人,並且因為雌蟲身份得到了更多關注。

我答應了,因為我想為後來更多的雌蟲打通一條文學之路,向蟲族證明,雌蟲並不隻是滿身肌肉、隻會揮舞拳頭的“粗魯蟲子”,我們天生強悍的體質能讓我們隨時為保衛家園踏上戰場,但我們內心也同樣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