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首先把那個大喊大叫的詛咒師打了下來。
幾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你的大腦還沒能完全處理正在發生的情況。但你隨即發現自己陷入難以脫身的混戰之中:咒力攻擊像某種引燃戰火的標誌,經過的每一個街區都有高級咒靈和詛咒師都把你當作目標,前仆後繼的圍攻你。
打退其中幾個根本沒有辦法把他們嚇退。敵人接連不斷地循著氣息湧來,某一刻你恍然意識到,對這座城市裡的黑暗麵來說,世界正在重組,他們會不斷廝殺直到確立新的秩序。
你甩開周圍的敵人,升到高空釋放出咒力威壓。響徹區域的一聲震響,像是野獸劃定勢力範圍的警告。翡翠色波光遠遠就能看見。附近的詛咒師和咒靈接連退去。
你落到高處樓頂,沒能前進多遠,有人在背後叫道:“遠山!”
你還沒轉身,已經把攻擊握在手裡,另一個人又叫道:“遠山前輩!”
是一臉嚴肅的夜蛾正道,旁邊跟著氣喘籲籲的伏黑惠。兩個人坐在大型式神的身上,飛落在樓頂。
“校長,”你立即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說——”
“五條悟被封印了。”他沉著地說出了聽起來完全不真實的話,“但有人正在處理。我們是專門過來找你的,現在需要你馬上到北麵去——”
“您在說什麼?”你難以置信地說,仍然做著攻擊姿態,“老師怎麼會——”
“有人釋放了兩麵宿儺。”夜蛾說,“他在和兩個特級咒靈對峙。不管他們是打算戰鬥還是聯手,帶來的災難可能是毀滅性的。乙骨今天不在市內,你是目前唯一的特級——”
“您在說什麼。”你的手落了下去,目瞪口呆地又說了一遍,“有人傷害了老師,我當然要現在過去。”
“有很多人在那邊,並不需要你。”夜蛾沒等你說完就說,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你的反應,“澀穀周邊有五個不同限製的結界,即使是有經驗的結界師也無法立刻解開。這件事需要信息以及團隊合作。”
“但我可以參與——”
“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不知道悟做了什麼,敵人沒能把封印物帶走,已經全部離開了地鐵站,所以悟可以等待救援,現在更緊迫的是宿儺。”
“老師可以打敗他——”
“你不知道那要花多久。等悟出來的時候,宿儺可能已經殺掉了——”
你站在原地望著他,頭腦嗡嗡作響。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
“你們都說我是威脅,是殺人犯……”你喃喃說,身上咒力不穩定地閃動,“現在又要我拋下老師去救人嗎?”
伏黑惠焦急地往前走了一步,好像想說什麼,夜蛾攔住了他。
“所有人都認為你是威脅,但是五條悟從來沒有這麼認為!”他厲聲說道,“你現在是要跑到他那裡去,告訴他你把其他人都扔在身後燃燒嗎?”
你盯著他身上的黑色製服,特殊的金屬紐扣在暗夜裡閃光。過了幾秒鐘,你身上的咒力散去了。
“我去。”
“讓伏黑帶你去。”夜蛾毫不停頓地下指令說,“現在保存咒力,對方至少達到了全盛時七成的水平。產生戰鬥以保護民眾為優先,不要硬抗,無法支撐時允許撤退,馬上走!”
***
夜風裡,飛速前進的式神尾羽颯颯作響。你坐在伏黑身邊一動不動,他欲言又止地幾次看你。
“學姐,”他終於說,“我要以個人身份感謝你,為了虎杖。”
你愣愣地轉過頭看他,轉了好幾個彎才想起來,詛咒之王的宿主是虎杖悠仁。因為五條悟擔保對宿儺的控製,才沒有被執行死刑。
悠仁是個好孩子。五條悟說過。這不是他的錯。
“不用謝,應該的。”你慢慢地說,騰出手紮緊頭發。橙黃色的發圈還是下午的場館贈送的,和之前路人送給你的紙巾是一個顏色,你看了它一眼。
“校長說的對。是我太任性了。”
“這很正常。”伏黑說,“應該先去救五條老師吧?我一開始也這麼覺得。”
“……”
“但是,既然已經有人在那邊努力了。就隻能先做該做的事。不然老師出來不是還要麵對我們這些沒用的家夥留下的爛攤子嗎?”
你沒有回話。又過了一段路程,遠處能看見濃烈的咒力波動的時候,他再次說道:“另外有件事情想向學姐道歉。”
你根本沒有心情:“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說不定今晚我就死了呢?”他冷靜地說,“所以要現在說。”
“你不會……”
“雖然之前已經認識,但是過去一年裡,我也覺得人是學姐殺的。”
“……”
“‘世界就是這麼糟糕,越是善良的人越被傷害。好人遇到沒辦法承受的情況,逐漸墮落了,也是常有的吧?’就是這樣想的。”他坦然地說。
你的注意力確實被吸引了:“但是……”
“五條先生的判斷,大概也有錯的時候,畢竟那家夥有時候就是過於自信啊。”他繼續說,“現在知道是我錯了。但是產生過這種懷疑,這是無法否認的。”
“……”
“所以,今晚遇到危險的情況,學姐儘管做自己的事,不需要想著’因為是認識的伏黑惠,有責任要救這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