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恢複了輕快的語氣,“能感覺到兩次攻擊有什麼不同嗎?”
“力量不一樣?”
“力量來說差不多,第一次是附帶咒力的攻擊,第二次是體術攻擊。”
你試圖理解了一下:“是說……”
“憑借咒力或術式,我站在這裡不動,就可以破壞那把椅子。”五條悟說,他站起來走到你身邊,視線落在椅子上,然後它發出咯吱吱的脆響,在你麵前被無形力量扭成了碎片。
“但是對你不行。我大概還是能調動一定咒力參與到對你的攻擊,但生效的對象是我自己或者咒具,不是你。”
他伸出手掌,一片椅子的殘骸落到他手裡。他用一端碰了一下你,這次明顯很輕,但你還是一個踉蹌往後坐倒在地上。
你有點茫然:“這代表什麼呢?”
“意思是,你無效了我沒有發動術式的咒力。
“無效化針對的不僅是\''''無下限\'''',也針對\''''五條悟\''''。”
你維持著被打倒的姿勢坐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他過來很隨便地在你身邊盤腿坐下了。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會怎麼樣呢?”你勉強問。
“嗯?也不會怎麼樣。”五條悟心不在焉地說,他向你伸出右手擺了一下,“看好,我要過來了。”
手指比在你的咽喉位置。
出於本能地,你新習得的咒力啟動了。你在特殊的視域裡能感知到爆發的力量像淺色潮湧一樣流動。五條悟的手停了幾秒鐘,等待你彙聚抵抗。
——然後瞬間突破那層防禦,一個動作就把你摁倒在地上。
他甚至沒有看你,隻是單手扣在你的喉嚨上。你後腦撞在光滑地板上,理智上仿佛還有掙脫的餘地,但是在你動作之前,他指尖按了一下你的後頸,那一刻純粹力量差帶來的危機感如此鮮明。好像一柄鋼刀壓著脊髓緊貼在後腦。你雙眼圓睜,心臟狂跳,僵硬地緊貼著地麵一動不動。
“你看,”五條悟輕描淡寫地,展示性地說,指腹在你頸側劃動了一下,“就算有這些限製,我想殺你還是很容易的。”
“我想知道的是,誰做了這個?”
他轉過臉來,這一次那雙蒼天之瞳筆直地看進你的眼睛。但這次你知道那不是在看你。他的神情仿佛一頭被挑釁的叢林猛獸,在動怒的同時流露出倨傲與好奇。你保持安靜直到開始呼吸困難,終於膽敢抬手碰了碰他摁住你的手。
“老師.......”
“啊,不好意思。”五條悟說,把你放開了,“總之,是有想過這種可能,但是證實了還是有點驚奇……保姆過來了誒,我們沒發生什麼啦。”
硝子不知何時從後麵走了過來。看著你有些僵硬地翻身想爬起來。
“還是決定拆屋子嗎?”她用帶點譴責的聲調說。
“我已經差不多搞明白了,不用那麼麻煩了!”五條悟漫聲說,“早說了我有分寸啦。”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這孩子渾身都在抖欸。”
“有嗎?”五條悟說,站起來拉你,很殷勤地幫你拍掉了頭發上的木屑,“小覺剛才嚇到了嗎?老師是有點生氣,但是沒有在針對你啦。”
實話實說,你嚇得腿還是軟的。但是你搖了一下頭。
與其說是切身感受到死亡威脅的恐懼,更多的其實是心理上的驚嚇吧。雖然早已經知道五條悟身上具有超凡的強大與傲慢,以及與之伴隨的非人質感,但近距離感受他這一麵的時候,還是會被強烈地撼動。好像看到什麼更明亮、更純粹的東西在這狹小的塵寰中出現。
這樣看,想要有一個和燃燒的恒星相關聯的名字,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呢?
“累了的話就回去休息吧。”
“沒有。”
“欺負學生我要被罵的啦,今天就到這裡吧。”
“不要。”你說,鬆開他扶你的手站直了,“老師說過還要給我講解術式的吧?”
五條悟挑起了眉毛看了看你,又看了硝子一眼。治療師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
“老師能一下攻擊到我,是因為我還不會使用自己的術式吧?”你抬頭直視著他說,“想要殺我有那麼容易嗎?”
“啊,居然是生氣了嗎?”五條悟饒有趣味地說,“但這個表態很狂哦。就算是老師的‘沒那麼容易殺’,也是個很短的名單呢。”
“怎麼想我都應該會是最難對付的才對,不然不是浪費了這樣針對老師的術式嗎?”
“......”
“如果有人專門把我做成這樣的道具,那至少在這一點上不能被小看吧?”
“......”
你感覺到眼睛裡出現了淚水,但是現在哭起來就太可笑了。你咬牙盯著五條悟,感覺到眼淚掛在睫毛上。越來越模糊的視線中看不見他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哈哈一笑,伸手摸摸你的頭發。
“看起來真是很生氣呢,小覺同學。”
“我要上課。”
“好的啦。你看,硝子,學生很不聽話我也沒有辦法啊。”
硝子歎了口氣。她轉過身把雜誌揣回兜裡。
“是我搞錯了。你收到的學生也都和你一樣瘋啊。”
“名師出高徒嘛。”
“這句話根本不是這樣用的。既然測試結束了我就回去補覺了。記得把說好的煙送到醫療室裡。“
“好!小覺下課以後會去的。”
“欸?是我去嗎?”
“不然呢?用那種命令的語氣對老師說話,不是應該跑腿表示道歉的嗎?”
“啊,是的,真對不起!”
“那記得之後再送報告去校長室。”
“......你適可而止一點吧。簡直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