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深夜,齊康在我懷裡昏昏欲睡,我用手指揉捏著他的臉頰,他被迫睜著雙眼,聽我說話。
“以後不要再在半夜讀書了。”
“……”他臉上的驚愕一閃而過,似乎想說什麼,但我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那麼想學習的話,吃過飯就去學吧,我也沒那麼需要你陪。”
齊康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想拒絕這個提議,但又有些舍不得。
“不過要辛苦你,在我想要的時候,儘力滿足我。”
“好。”齊康答應得很快,像是生怕我會反悔似的。
但我其實沒有給他做出任何的承諾,倘若我有些壞心思,他還是會被我日日夜夜地折騰著。
我鬆開了他的臉頰,說:“討好我的話,遠比你現在做的事,要容易得多。”
“但你是想讓我好好讀書的,也想讓我多學點謀生的技術,不是麼?”
齊康用很困乏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他強撐了一會兒,但沒有等待我的答案,緩慢地閉上了雙眼,竟然睡著了。
“齊康,你要好好讀書啊——”
這話我不止在見到他時那麼說,也不止在電話裡那麼說,最後等他拉黑了我,我還會寫信一直說。
十多年前,年輕人還殘留著寫信的習慣。
我固執而偏激,給齊康寫了很多信,每一封信裡都會有一句“齊康,你要好好讀書啊——”
然而齊康從來都沒有回信過。
後來我不再給他寫信,我也沒有去探尋過,那些信最後的歸宿。
齊康的回應晚了那麼多年,來得姍姍來遲,來得如同雞肋。
我披著睡袍出了門,在我走出房門的那一刻,走廊的自動感應燈也隨之亮起,沒過多久,有工作人員端著夜宵詢問我的需求。
我喝了幾口果汁,將杯子放進托盤裡,也將心頭那點莫名的情緒揮散。
我現在擁有的已經足夠多,那些許遺憾,也不該值得一提。
我去了遊戲室,玩了兩個小時的遊戲,等我再回到臥室的時候,卻發現齊康竟然醒了,他規規矩矩地躺在我的床上,仿佛會被這張巨大的床吞沒似的。
我在床頭燈下揉搓著自己的關節,問他:“怎麼醒了?”
他偏過頭看我,說:“莫名就醒了。”
“嗯,那繼續睡吧。”
“你去哪兒了。”
“遊戲室。”
“玩遊戲?”
“不然呢。”
齊康又沉默了一會兒,他說:“我可以陪你,也可以學的。”
“齊康,你是不是很害怕我拋下你啊。”
“怕,但怕也沒有用。”
“那在我出現以前呢?齊康,你是不是也害怕你前任丈夫拋下你啊?”
我在等一個答案,我也不知道,我想等什麼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