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沒有猶豫,依舊點了點頭。
我身體向後靠了靠,內心已經很不痛快了,大腦裡轉了轉怎麼狠狠地欺負他一番,麵上卻不顯露,隻是叮囑他:“如果不想答應的話,要立刻告訴我。”
齊康點了點頭,看他的神態,也知道他輕易不會拒絕。
我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安靜得像一個透明人的保姆,說:“讓廚房送些清淡的菜品,主食就不用了。”
“是。”
我和齊康麵對麵吃了頓晚飯,用過飯,管家親自送來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方是今天的報紙,報紙下麵鼓起了一小塊。
我接過了報紙,管家將托盤遞給了齊康,上麵赫然是最新款的鴻蒙手機,齊康沒有接,看向我了,我一邊翻閱報紙,一邊隨口說:“拿著,送你的。”
齊康接過了手機,管家悉心地遞過去一個小冊子,上麵記錄了家裡的wifi密碼,還有各種電子用品的位置和密碼,齊康雙手接過,翻了翻,就放在了一邊。
幾個保姆開始收拾桌麵,重新換了餐桌的桌布,點燃了蠟燭,送上了一些餐後的水果。
齊康在這個過程中似乎想幫忙,但窺視了一下我的臉色,還是沒有移動分毫。
他的目光明明滅滅,在最後一個保姆又安靜地站立在一冊後,眼神瞬間變得暗淡了下去——在過往的很多日子裡,他都是擔任著類似保姆的角色,但很顯然,我並不需要一個保姆,他也不可能比專業人士做得更好,這會讓他生出一點惶恐的情緒來,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價值是什麼。
我一邊翻閱報紙,一邊留神著齊康那邊的動靜。他沒有玩手機,沒有吃水果,像個木偶一樣坐在座位上,似乎正在等待我下一步的“指令”。
我無聲地歎了口氣,將翻閱過的報紙隨手放在了一邊,對他說:“去幫我放洗澡水,叫保姆為你帶路。”
“好。”
齊康鬆了一大口氣,近乎喜悅似的,和保姆一起離開了餐廳,我盯著完美無缺的果盤看了一會兒,用叉子叉了一小塊橘子,放進了口中。
其實我並不喜歡橘子,隻是依稀記得,齊康很愛這個。
但很可惜,齊康要麼是不喜歡橘子了,要麼就是不敢在我麵前吃橘子了。
離開餐廳前,管家恰到好處地過來,詢問我是否要將家裡工作人員的人事關係交付給齊康管理——這也是相對有些資產的家族慣例。
我用手指敲了敲桌麵,說:“還是由你管著,每月向他彙報一次,再向我彙報一次,他性子軟,容易被人蒙騙,你多照顧些他。”
“是。”
“另外,聯絡宋律師,叫他明天過來一趟。”
“是。”
宋律師是我雇傭的律師團的頂級律師之一,不過相較於商業訴訟,他更出名的是做婚姻相關的法律顧問。
在鄉下的時候不過是辦了酒席,而在我與齊康正式結婚之前,我需要讓宋律師和他的助手幫我擬一份完美無缺的婚前協議——倒不是信不過齊康的人品,而是信不過齊康的腦子。
我的周圍算是一圈鐵桶,唯獨齊康會成為薄弱的一環,倘若他被他人蒙騙,損失些許財產倒是小事,齊康極有可能被愧疚壓垮,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我的大腦裡思考著要分給齊康哪些家產,想得差不多了,這才起身去了浴室,一路上倒是和幾個工作人員碰了個照麵,有男有女,眼裡都帶了幾分恰到好處的揶揄。
我雖然有過幾個情人床-伴,但從來都沒帶他們進過這個房子,這個房子對我而言意義非凡,或許我潛意識地也覺得,這裡隻適合我太太入住,旁人是不適合的。
我邁進了主臥旁邊的浴室,齊康倒也不是全然無趣,他換上了和我同款的睡袍,又因為身量比我小上一圈,衣服寬寬大大的,有種彆樣的情趣。
他發現我進來了,腳步很快地湊了過來,幫我解開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有些生疏地丟進了臟衣簍裡,又赤紅著臉,小聲地詢問了一句話。
我沒有太聽清,湊了過去,問他:“你在說什麼?”
他雙手攀附住了我的肩膀,咬著我的耳垂,又重複了一遍。
……
這次洗浴的過程耗費了比我預想的多了幾倍的時間,我們浪費了很多水,也浪費了很多的紙巾和濕巾。
齊康雙腿戰戰,但還是很認真地用毛巾幫我擦拭頭發,我又親自教他怎麼用那款不像是吹風機的吹風機。
他幫我吹著頭發,粗糙的指尖穿插進我的發間,我透過恒溫玻璃看著他溫柔的眉眼,有一種他或許是喜歡我的錯覺。
然而我一貫不會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