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黑暗裡猶如坐滿觀眾一般,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被拋棄了呀。”
“真可憐。”
“你遇到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朋友。”
“不如和我們做朋友吧,把你也變成木偶就好啦,好東西要一起分享才對。”
石田大和站在這束光裡,卻感覺被黑暗包圍的無力感越發強烈。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唯有說話時的語氣還有些顫抖。
“你是誰?你想說什麼?”
“而且不要在那裡嘀嘀咕咕,自說自話!”
黑暗裡無形的觀眾們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
“他還不相信!”
“那就讓他相信!”
啪嗒!
第二束燈光打在孤身站在“舞台正中”的少年旁邊,投影之下數據流動,化作一幕投影。
影像裡的八神太一正抱著足球,和武之內空說些什麼。
石田大和冷聲喝道:“這種裝神弄鬼的把戲很有意思嗎?!”
他想要厲聲嗬斥對方的鬼把戲,但輕微的失真噪音過後,他們對話的聲音清楚地在這片空間裡回響,讓他的聲音卡在了喉頭,再也說不出更多的詞彙來。
“大和?那家夥總是臭著一張臉,好像誰都欠他錢一樣,和他在一起真是提不起勁來。”
他記得這個場景似乎是在運動會的時候,那時候他在準備參加接力賽熱身,無意間有看見武之內空和八神太一站在一起似乎在商討什麼。
“的確是……太一,那你當時還主動搭理他乾什麼?”
八神太一聳聳肩,語氣漫不經心地說道:
“看他太可憐了唄,畢竟他頂著‘石田大和’的名字呢。”
武之內空發出刺耳的笑聲,“這樣啊,那的確是很可憐。”
當時他們說的是這樣的話嗎?
有纖細到幾乎是透明的絲線從黑暗的上方垂落。
藏在四周黑暗裡的觀眾們還在熱切地討論“舞台上的劇情”。
“被蒙在鼓裡的可憐家夥,還覺得那是屬於他的友情,可笑,可笑,好好笑。”
“彆人隻是可憐他啦。”
“要是我們和他做朋友的話,可不會像這樣!”
四周的觀眾搖晃著它們的長鼻子,信誓坦坦地說著這樣的話。
石田大和咬緊牙關,從牙縫裡擠出自己細微的聲音。
“他們不是這樣的人。”
“他居然還是不信。”
“那就再讓他看看‘證據’吧。”
聲音們還在竊竊私語。
於是第二束燈光在黑暗中落下。
這次的場景比之前更熟悉,正是泉光子郎與城戶丈腳步匆匆,沿著樓梯往這裡來的畫麵。
還是一陣輕微的躁鳴聲。
“真是的,為什麼他自己搞不定的事情,還要我們來幫忙收尾?”
石田大和聽見泉光子郎抱怨的聲音,然後是城戶丈的歎氣聲。
“的確是,肯定是太一他們也厭煩和他那樣無能的人相處了吧。”
石田大和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他努力閉上眼睛,關上耳朵,心中告訴自己——
不是的,他們怎麼可能是這種人。
八神太一向來是個表裡如一的人,武之內空是最會照顧他人感受的人,泉光子郎從不會苛刻抱怨事情的發展,城戶丈更不可能說出如此刻薄的話。
但是稀碎的聲音還像空穀的回響,反複撞擊著他布滿裂紋,即將坍塌陷落的心牆。
——“可是之前他們溫和友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