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裡一下子陷入了寂靜之中,在場的眾人呆呆的看著狀若瘋虎的於春來,一時間忘了要做什麼了。
張永一個箭步擋在朱厚照麵前,“大膽!竟然敢在禦前咆哮!來人!護駕!”
兩個侍衛想上前再次控製住於春來,結果竟被於春來推了個趔趄。
“荊王府沒有謀反!荊王府沒有謀反!”於春來高聲大呼,略顯嘶啞的聲音在殿中不斷地回蕩著。
“讓他繼續說!”一直觀察著場中局勢的朱厚照忽然出聲,也許是於春來忽然的轉折勾起了他幾分興趣,也許是於春來的話讓他心中升起了幾分期待。
“就他一個人,還傷不了朕!讓他繼續說!”朱厚照無比自信的說道。
這下沒人去控製於春來了,於春來挺直了腰杆子,一改往日背曲腰彎的樣子,用悲憤的眼神盯著朱厚照,熟知龍袍樣式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就是當今皇帝。
如果今天是說的荊王府經商之事,那於春來心中隻有心虛,但是說荊王府謀反,那他心中就隻剩下無比的委屈了。
“陛下!荊王府怎麼可能謀反呢?您不知道我家王爺為了陛下的萬壽節賀禮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啊...”於春來說著說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了出來,他替朱厚烇感到委屈啊!
在場眾人被於春來的情緒給感染了,都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哭泣。
“王爺半年前就和我說,大明近幾十年來家國不靖,蒙古人頻頻南下,讓大明生靈塗炭,而當今皇帝雄心勃勃,正整軍備戰,一掃大明之頹勢,而他在南方坐享安樂,不能為國家做些什麼,隻能儘自己的能力為陛下鍛造一把好劍隨身!”
於春來的話讓朱厚照的目光柔和了一點,但兩位閣老的神情卻變冷了許多。
“我在荊王府二十多年了,小王爺是我看著長大的,說句僭越的話,我看小王爺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看著小王爺為了鍛造寶劍而起早貪黑,哪怕是酷暑之時還在打鐵,哪怕頂著‘鐵匠王爺’的惡名依然不在意,本來握筆的手被鍛錘磨出了厚厚的繭子...我看了都心疼的直掉眼淚啊!但王爺他卻不以為意,從不喊苦叫累,要知道他可是大明親王啊,生來就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何必受這個苦,遭這個罪呢...”
於春來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他說這段話可是動了真情啊,從他的視角看朱厚烇的行為還真是這樣,當然他不知道是朱厚烇其實是樂在其中。
於春來的這段話可謂是字字泣血,再配上一路上風塵仆仆、滿麵霜塵、頭發散亂的樣子,情緒感染力可謂是拉滿了。
“你們不是想知道府中的煉丹爐是乾嘛的嗎?那是為了煉出好鋼,為了避免非議,我家王爺才假托煉丹。絕世寶劍豈可用凡鋼!我家王爺所要煉出的更是鋼中之精!一爐要投下兩萬斤生鐵啊!運氣好能煉出幾斤鋼精,運氣不好這兩萬斤就白瞎了。你們知道我家王爺煉了多少爐才攢夠用來鍛劍的鋼精嗎?”
“整整三十爐!用了六十萬斤生鐵!花了三個月!”於春來舉起三根手指傲然的說道。
三十爐!六十萬斤生鐵!
殿中之人這下都震驚了!這個數字真的是太有衝擊力了,連朱厚照都有點動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