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往的本意是想將楊橋親人接到赤潛城,方便自己照顧,可當到了之後,一打聽才知道,三爺竟已駕鶴西去,三爺沒有子女,他的喪事還是村長楊全一手操辦。
至於楊橋父母,雖然平安無事,但卻婉拒了青牡接他們前往赤潛城的想法。
楊橋腦袋一片空白,他望著遠處怔怔出神。
三爺死了,玄鳥玉符也沒了,這個從小教誨自己,視若己出的老人,就仿佛不留痕跡的被這個世界抹除了。
“出來這麼長時間,我也該回家看看了。”
看著楊橋悲傷落寞,青牡和楊洪清兩人同時開口道:
“橋哥,我陪你。”
“師兄,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楊洪清這輩子跟定你了!”
相較於青牡順其自然的表達,楊洪清說起話來,帶著表態的語氣。
當初因為楊橋的先見之明,青牡和楊洪清這才僥幸逃出生天,生死之間,有人大徹大悟,也有人消磨沉淪。
楊洪清性情耿直,再加上少年心性本就慕強好勝,他對楊橋是發自內心的欽服。
當天晚上,楊橋便前往了楊寧所在的山峰,表達過自己想要下山的意願和原因後,楊寧批準的十分爽快。
一夜無眠。
次日清晨,天空仍舊靛青一片,三人就已騎上青鬃獸,在穿雲山脈山腳彙合。
並未多言,三人朝著秀水鎮方向,揮鞭前進。
本是一年春來好,隻因戰亂霜上瓦。
開春時節,冷風依舊,秀水鎮的街道,顯得格外冷清。
先前一戰,從鵠山各地征調不少兵卒,秀水鎮亦在其中。
見楊橋三人騎著青鬃獸,偶有守鎮兵卒見到後,都會恭敬行禮。
玄甲衛私事外出,不被允許騎乘青鬃獸,而楊橋三人身著便裝大搖大擺,恐至少都是鵠山楊氏內門子弟。
觸景生情,楊橋忽地想起,自己當初從赤潛城寄出的那封家信。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本以為自己這一路走來,可以將思念之情完全消化,直到身臨其境,楊橋眼眶竟還是有些濕潤。
“先去給三爺上柱香。”
三人走進商鋪,買了香和諸多貢品,繞過楊家村,在離村約莫二裡路的一個樹林內,楊橋上香磕頭。
看著墓碑上三爺的信息,楊橋心頭百感交集,從小到大,點滴之事飛速從腦海中閃過。
“三爺,一路走好。”
青牡和楊洪清,安靜站在楊橋身後,不敢出聲打擾。
一年之內,人生中兩位至關重要的恩師,雙雙離世,經受這種打擊,不論楊橋做出何種舉動,兩人都能理解。
楊橋轉過身來,朝著二人輕鬆微笑道:“走吧,回楊家村。”
少年輕鬆的表情,不似偽裝,當如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楊家村內,村長楊權正緊鑼密鼓的張羅著,村口處兩棵白楊樹之上,已經掛上了大紅綢緞,換作平時,即便是鎮長親臨,也沒有這等排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