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橋心裡有些發堵,他打斷美婦人言語,道:
“你是人是妖?”
美婦人聞言慌忙開口回道:“大人!我是人,我是人!”
“怎麼證明?”楊橋平靜開口道。
說完,那美婦人竟攤開手掌,瞬間一股微弱氣旋聚於掌間,掌心處,孱弱氣脈若隱若現。
眼前被人囚禁起來的婦人,是個貨真價實的玄階武夫,少年眉頭皺得更緊。
“這種程度的氣脈,根本不足以支撐妖族化形,較之先前那三頭化形妖族,差距太大了,這女人是位剛突破不久的人族。”
美婦人見眼前少年眉頭緊皺思忖,心頭更加慌亂,自從這少年走進洞內,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聽到隔壁化形大妖的嚎叫聲了。
“大人!我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婦人,平生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自從被金城主關在洞裡後,奴家連日月都不常見,求大人可憐可憐我,饒我一命!”
美婦人啜泣開口,她是真的害怕,此刻少年在她眼裡,與那索命骷髏魔頭無二。
伴隨著精鐵斷裂聲響起,楊橋仍舊保持著出劍的姿勢,困住美婦人的枷鎖已被斬斷。
“最後一個問題...身為武夫,你怎甘心淪為他人玩物?”
美婦人緊張看向楊橋,戰戰兢兢回答:“不瞞大人,奴家這身修為,都是金城主所賜。”
“金城主修煉需要采陰補陽,加上喜歡美女,我們這些人與其說是玩物,用禮物二字來形容才更為貼切,自從進入城主府,我們的命就已注定,隨著金城主修為不斷提升,我們這些原本的普通人已經不能滿足他的修煉。”
說到這兒,美婦人情緒稍稍平複,
“自那以後,入城主府的女人,至少得是黃階武夫,我們這些無用之人,被關起來的同時也被傳授了一本雙修秘籍修煉,隻要滿足金城主的修煉需求,還是有機會重見天日的。”
美婦人的聲音已經細弱蚊蠅,顯然這番說辭,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隨著金城主對於雙修人選的要求提高,他們這些人最終都會老死在不見天日的山洞內。
金城主的死亡,提前了他們這些人的死期,在沒有食物供給的情況下,地階武夫之下,根本活不過半月,若非楊橋被那妖族嚎叫聲吸引而來,她們這地宮內的人族,死了也沒人知道。
“如今看來,金城主倒也算死得其所了。”
少年乾瘦的臉龐出現一抹釋然苦笑表情。
金城至死戰未逃,也算是還了亂金城人族的供養之情,至於如何權衡利弊,楊橋不懂,他隻記得三爺說過的一句話。
“人這一輩子,不管走什麼路,大膽去走就是,不論哪條路,奉行的都是天道,走的都是人道。”
“三爺,您說的道理孩兒都懂,隻是這世上不公之事,究竟何謂對錯,修行一途,明槍暗箭爾虞我詐,我懂,但為何會有這等有違人道的修士,如若遇到,孩兒該怎麼做。”
楊橋眼神黯然,當得知這一切的真相之後,他忽地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太陌生了。
呆在楊橋身邊,美婦人感覺時刻都被壓力包圍,她鼓起勇氣試探問道:
“大人,奴家還有好些姐妹也被關押,我想去把她們放出來一塊走,行嗎?”
楊橋平靜開口道:“這兒人太多了,每個都被精鐵囚籠困著,我現在還有要事在身,不能把力氣全部浪費在這兒。”
“無需大人費心,奴家知道鑰匙在哪放著,隻要大人同意,我這就去取鑰匙,把她們放出來。”
聽到楊橋並未拒絕,美婦人趁熱打鐵繼續說道。
“如今整個鵠山都在和鴻山湖妖族戰鬥,這裡的人你都可以放,但有一點,不可將妖族放出,否則一旦出了妖禍,你的下場,隻怕會比在這山洞裡還要可怕。”
楊橋言語中仿佛不帶絲毫情感,美婦人聞言趕忙拍著胸脯保證道:
“大人儘管放心,我算是第二批被金城主帶來地宮的人,現在這裡被關著的,是人是妖我可以分清,若真有從奴家手中放出去的妖族,到時即便千刀萬剮,奴家也絕不吭聲!”
聽完美婦人神情激動地保證言語,楊橋沒有多言,走出山洞後,打算原路返回,離開城主府。
美婦人站在他的身後,大聲喊道:“大人!這邊有條通道,直通城主府彆院涼亭!”
井口到地麵足有八丈距離,且周遭並無借力之處,美婦人也是好心提醒。
楊橋朝著她手指方向看去,確實看到一處材質簡樸的紅色木門,那是在石台的東北方。
“不必了。”
楊橋拒絕對方好意,七八丈的距離對於楊橋來說輕而易舉,況且,從那井口出去,楊橋也熟悉周圍環境。
當楊橋從地宮內出來時,天色已經接近傍晚,瞧了眼遠處紅彤彤的火燒雲,楊橋明白,憑借跑死紅棕角馬爭取來的時間,早被抹平。
“倘若青牡他們繼續沿路尋找妖族,憑借我現在的速度追趕,距離隻怕是會被越拉越遠。”
一念至此,楊橋隻能無奈走向亂金城守軍駐地。
隻希望亂金城營地內,坐騎還在,不然憑借腳力,他就不用再想著追上青牡了。
亂金城營地距離亂金城約莫有六裡地,根據地圖索引,楊橋很快出現在亂金城軍隊營地前方。
天上紅霞變得暗沉,營地狼藉一片,隨處可見乾涸的血跡,殘肢斷臂,對於這些,楊橋已經適應了。
“這處營地,至少可以容納千人,被妖族血洗,定是襲擊亂金城之前的事了。”
當走到糧倉前方時,眼前景象讓楊橋愣在了原地。
“怪不得飼獸房空無一獸,原來都在這兒...”
糧倉內糧食散落一地,數百頭妖獸戰馬聚在一起,正在分食軍糧。
“看來,妖獸兩族終歸是同出一脈,不管怎樣,有這些戰馬,趕起路來事半功倍。”
妖族殘暴,但對於獸族仍懷一絲憐憫容忍,見此情形,楊橋不禁有些唏噓感慨。
找來車架,楊橋牽過來四匹戰馬,簡單做了個四駕馬車,又從糧倉內取了些簡單口糧,作為自己和戰馬的糧食,路上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