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楊橋持刀的手臂竟緩緩垂下,仿佛是在靜待下文。
那說話少年見狀,瞧了左右兩眼,麵帶稍許自得神色繼續開口。
“常言道,萬事萬物皆有定理,倘若你有進入楊氏內門的命,即使將你裹中靈材交給我們,那你定然也能再遇契機,取得靈材進入內門。”
說完此話,少年眼中帶著幾分期待,朝著楊橋試探開口道:“兄弟,考慮得如何?”
楊橋一副垂頭喪氣神色,漠然點了點頭,接著解下身上包裹,平鋪在地上。
包裹內吃食豐富,一部分來自在赤潛城外分配所得,另一部分是楊橋自家帶來的乾糧,至於青蟒果,楊橋則是隨手放到一旁,自顧自拿起一塊乾糧吃了起來。
眼看楊橋將匕首都丟到了一旁,那四名少年這才緩緩來到楊橋身側,那壯實少年直接伸手將青蟒果拿在手中,接著遞給那並未拔刀的少年查看。
少年一番查探過後,麵色頓時大喜。
“這是青蟒果!得此一枚,便算有了一位內門資格了!”
其餘兩位拔刀少年,麵色同樣大喜,隻有那為首少年麵色倨傲,居高臨下看向坐在地上大口吞咽的楊橋。
“這東西你在哪得來的?”
楊橋並未回話,而是張大嘴巴同時伸手指向自己喉嚨處,示意自己現在被噎住了。
未拔刀少年見狀,直接從身旁背負吃食的少年身上取出水袋遞給楊橋,楊橋接過水袋,仰頭離口倒灌兩口後這才開口。
“沿著這條小路一直向前,等到不見小路痕跡,你們就能看到我先前踩踏過的荒草,屆時再走一會兒,你們就能看到一棵巨大古樹。”
楊橋緩了口氣,繼續說道:“那兒是一處巨蟒的地盤,周圍有著不少靈材,那巨蟒著實可怖,我一人沒把握降伏,取得青蟒果後不敢逗留,便想著找個離營地近點的地方熬過這三個月,可誰曾想碰到你們四位。”
聽完楊橋話語,那為首少年單手抱胸沉思良久,接著開口:“既如此,你便再隨我們去一趟,若是取得靈材定然補償與你。”
楊橋隻是擺手,搖頭道:“要去你們去吧,反正還有三個月,我總不能今天就把自己累死吧。像這位兄弟說的,進入內門靠的是命。”
楊橋語氣中帶著些許鄙夷語氣,但卻並未引起對方不滿。
楊橋如今的種種表現,給人一種擺爛自暴自棄的感覺,但也正因如此,為首少年相信了楊橋所言。
在從楊橋手中奪過水袋之後,他們一行四人,便朝著楊橋來時的路,星夜兼程出發了。
看著四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楊橋癱軟身子靠在大樹上,眼中露出一股極其堅定的殺意。
楊橋抬起手掌對向月亮,隻覺這山林之內的月色,比之白天的日光都更為耀眼。
稍作休整之後,楊橋從包裹中取出一件粗布麻衣套在身上,接著撿起地上匕首,循著四人蹤跡,緩步行進。
楊橋輕裝上陣,隻將匕首彆在腰上,慢慢悠悠朝著古樹磐青蟒屍體所在地前行。
比起靈材四周潛伏的強大妖獸,在楊橋看來,將青蟒果從對方手中奪回來風險更小,在這荒野山林之中,對方既然有過將自己謀財害命的打算,那楊橋自然不會對他們心生憐憫。
“我已經將毒塗到水袋的塞子之上,隻要他們喝水,即便毒不死,但隻需影響其中一兩人行動,我便可伺機奪回青蟒果!”
楊橋心裡其實也沒底,這淬毒匕首自打入了他手,一次都未見過血,如今雖說有賭的成分在裡麵,但好似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
午夜時分,月亮高懸,月光零散灑在山林之內。
楊橋屏息凝氣匍匐在三尺多高的灌叢之中,豎起耳朵的同時,仔細朝著十餘丈外的一處空地查探。
這兒,正是白天黑衣女孩斬殺磐青蟒之地。
“信哥,你怎麼樣了?”
當初那未拔刀的少年,此刻急得滿頭大汗,不停詢問著他們一行少年中為首的那名少年。
火光忽閃,為首少年氣息孱弱,掙紮著開口道:“石敬石禮傷勢如何?”
看著麵前嘴唇烏紫的少年,未拔刀少年帶著哭腔說道:“石敬已經沒氣了,石禮狀態還行,但一時半刻也很難恢複過來。”
聽到這個消息,石信閉起雙目,輕歎一聲道:“石寶啊,我辜負大哥信任了啊,都怪我貪心不足蛇吞象,貪功冒進,這才落得此般下場。”
“信哥,我覺得有些不對勁,若是真被妖獸所累,那為何我沒事呢?”
石寶收斂情緒,仔細回憶著一路走來的蹊蹺之處,忽然,他似乎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然而,並未等他開口,隻聽不遠處傳來悉窣之音,接著很快便借著月光看清了來者模樣,那是一位身著略微臃腫粗布麻衣的少年。
“把青蟒果還給我。”
少年冷冷開口,手中匕首泛著寒光,一步一步朝著石寶走去,期間匕首折射月光幾次照在石寶臉上。
“是你!你為何如此狠毒!我們都已經放過你了,你為何還要謀害我等兄弟性命!”
石寶語氣怒極,但很快他的語氣便弱了下來,雖依舊帶著憤恨,可多了幾分乞求。
“靈材給你,你能不能救我兄弟一命,求你了!”
說著,他便趕忙從包中取出青蟒果,用力朝著楊橋方向拋去。
楊橋彎腰撿起滾落在腳邊的青蟒果,稍稍擦拭幾下,便又放到了地上。
“救他?讓他恢複了再來殺我?開什麼玩笑呢。”
楊橋目光陰冷掃過石寶,握緊匕首,接著猛地一個加速直接朝對方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