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雪哭笑不得,“怎麼會,嫂子,你的辛苦我都記在心裡呢。”
紅薯粉這種東西做起來不難,但是過程繁瑣,很是消耗人的耐心。
光是磨出汁水,過濾,以及擠乾這一步,就能讓人腰酸背痛。
後續經過幾次反複澄清,過濾出澱粉漿之後,再放進漏勺中捶打,等待粉條在熱水中成型,之後掛在竹竿上曬乾,就能長期保存。
不是她沒吃過好東西,純手工做出來的紅薯和後世根本就不是一個味道。
前者比較渾濁,粗細並不均勻,煮好後有許多細密的小氣泡。
口感是軟彈的,輕易不會斷,格外有嚼勁。
她吃過一次之後便驚為天人,覺得那種不知加了綠豆澱粉還是膠的機器粉條都不配稱作紅薯粉,完全沒有口感可言。
隻要她喜歡吃,趙梅丫就樂意做。
今年秋天大隊收獲的紅薯不少,她提了兩袋子過來,先做一批粉條讓她嘗個新鮮。
覺得好的話下次去村裡用大磨盤做,曬出幾十斤的粉條,讓她往後一年都不用愁。
紅薯值幾個錢,頂多是有點廢人而已,她像是在乎兒子和孫子的人嗎?
何瑞雪調了碗簡單的料汁,從鍋裡撈出幾根品嘗,細品似乎有股淡淡的甜味。
她一臉享受地吸溜一口,開始後悔剛才在國營飯店吃太飽了。
重新盛出一碗來,往上麵撒上蔥花和香菜,她端到王桃枝麵前。
“大嫂,你也過來吃點,等會做也是一樣的,不用非要趕時間。我看你回去也不用做飯了,讓他們吃碗粉條湊合就行。”
王桃枝真有點餓了,也沒推辭,把漏勺放到一邊,拿著筷子開始吃。
辣椒醬和醋融合,裡麵還有少許豬肉和香菇的沫,再配上蒜蓉和蔥花,香辣酸爽,口感滑彈,咬起來咯吱咯吱的,十分進滋味。
她接過何瑞雪遞過來的涼白開喝了一口,感歎道,“還是你會吃,從前我就加點鹽和醋,還覺得比不上掛麵呢。”
“那也得嫂子你手藝好才行,在外麵哪能吃到這麼真材實料的,等過幾天再冷一點用來燉豬肉白菜,誰吃了不迷糊?”
王桃枝勾起唇角,輕易就被她順好了毛,“我做飯可是一絕,連杜春華都比不上,當初要不是覺得保育員的工作清閒,方便帶孩子,我指不定也能去考個幾級廚師回來。”
“那是,依我看,嫂子你比你們廠的大廚強多了。”
“就他那兩下,我都不稀罕和他比,跌份。”
何秋生砍完柴,走進廚房,拿著水瓢在水龍頭底下接水喝。
何瑞雪連忙製止,把暖水壺提過來,“喝生水容易拉肚子,哥,你喝點溫的。”
“哪那麼多講究,當年河裡的水我可沒少喝。”
“所以你們的肚裡都鬨過蟲,吃藥都不好使,病死了好幾個。”
何秋生無語地看她,到底把瓢裡的水倒了,換成溫水咕嚕咕嚕往嘴裡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