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翹首以盼著,等了一年,沒等到貴妃落馬的消息,但等來了陛下將愛女臻珠送到我膝下撫養的消息。一時間,我和我背後的眾臣的身價水漲船高。
我疑惑著,陛下怎麼突然選中了我?在陛下將臻珠送來的午後,我耐不住地問他:“陛下向來看重臻珠公主,怎麼會突然送到我膝下了呢?”
男人俊俏的眉眼緩慢動了動,他在一年內蒼老了許多,他歎口氣,隨後又笑著與我說道:“臻珠這孩子命苦,這世間人家都有的尋常東西她都沒有,益華在的時候,我以為起碼給了她母親。”他苦笑地望著我,似找到了一個出口:“你是不知道,臻珠生母的性情和益華很像。”
我默然。我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這段有些悲涼無解的話題。
臻珠由陛下領著來到我跟前,端端正正地朝我行禮,甜甜地喚我:“母妃。”
我將失落的視線錯開,瞥過飄起漣漪的綠色茶水表麵,拿出從家中就開始練習的笑容:“臻珠真是個乖孩子,我很喜歡,日後有什麼要的,凡是我有的,我都給你。”
臻珠很懂事,她努力地迎合我、讚美我,說好聽話安撫我。她似乎看穿了我藏在杯底下的心思。
夜晚入睡前,她穿著楓葉紅的寢衣,規規矩矩地按照蕊瑤繼後教授的禮儀行寢禮,每一步的步距隻達半個腳掌的長度,身姿挺立,右手半握左手置於胸前,眼睛溫柔安靜地一直看著我。她在跨入門口後三尺的地方停了一下,等我的目光放在她身上了,她才繼續走到我麵前。
從頭到腳的樸素,隻用一隻玉簪低挽烏發。少女俏麗無暇的容顏是天狗食日都壓不住的光輝。
罷了。我和我自己說,罷了。
臻珠坐在我身邊,頭輕輕歪了歪,特意傾向我,試探地瞧我:“我知道母妃心裡在想什麼,我自幼便輾轉於父皇母後膝下,算不了完全安定,母妃就把我當親生女兒,打得罵得,我都絕無怨言。若……若實在難以承受,母妃也不必勉強自己,我雖不願去貴妃娘娘膝下,但還可以去彆的娘娘那兒。”
“臻珠,”我自然知道這件事的願意與否不能單顧我個人感受,“母妃如今難以再有自己的孩子,你來了,我自然萬分高興,隻怕有什麼地方做不好,照顧不好你罷了。”
女孩兒甜甜笑起,不帶心機,是宮內難得看到的乾淨:“母妃,我們就這樣一直相伴下去吧。”
我著人將她送回寢宮,連夜給家姐寫了封信,要她轉告家中,那恢複生育的土方子再也不必托人送來了。信放進了鯉魚盒,我躺在床上,任宮女們擺弄,發瘋地想念在家的日子,時而壓抑著嗓音大哭,時而仰臥看著屋頂了無生趣。宮女們見我如此,連呼吸都小心上三分。
日子終歸要繼續過下去的,宮妃不可自傷,自傷會連累家人。
不日後家姐回信:已告知父兄,隻是你確定?若是這三月不治,汝終生難有皇子。
我掩麵,使勁揉搓自己的臉,手動讓自己保持清醒——我豈能不知。但陛下之所以選中我來撫養臻珠,絕不是因為我不會被那些貪心的世家大族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