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直接一覺睡到下午一點。許青菱是被疼醒的,翻身的時候不小心壓到手指。
十根手指個個腫得像胡蘿卜似的,她得趕緊去找村裡的伍醫生處理一下。
許青菱從房間貨架上拿了雙嶄新的球鞋穿上,這種帶鬆緊帶的球鞋不值幾個錢,多一雙少一雙吳桂芬也不會注意到。
想想也是,那些值錢的東西怎麼可能放在她房間?超市裡賣的那些貴重商品早都被吳桂芬鎖起來了。
“我這從早上到現在水都沒喝一口,你倒是睡得香!”吳桂芬天不亮忙到現在,心裡搓火,嘴裡念叨個沒完:“放假了也不知道幫家裡,你爸一大早就去進貨了,我就一雙手,裡裡外外……”
以前聽到這種話,許青菱心疼得要命,現在心裡頭一絲波瀾也沒有。她麵無表情地刷著牙。
外頭挨著牆根的洗衣機還在哐哐作響。許家五層小樓,十幾間房間,她連張床都沒有,這台老掉牙的洗衣機放哪不好,非得挨著她睡覺的雜物間。
她高三備考,半夜餓著肚子做功課,連塊墊肚子的餅乾都沒有。到許俊文高三的時候,方便麵和雞腿麵包成箱成箱地擱在他屋裡。
早已經封死在記憶深處的畫麵一幕幕砸在自己眼前,聽到吳桂芬還在念叨她不懂事,許青菱的火騰地躥上來,將手裡的搪瓷缸往窗台上一撂,冷道:“我怎麼沒幫家裡?考完這幾天,我天天在家看店。許俊文天天在外頭打遊戲!有啥事就知道喊我,許俊文他沒長手?!”
一向聽話懂事的閨女竟然跟自己當麵頂起嘴來了,吳桂芬僵在那兒說不出話來。
這幾天錄取結果出來,閨女上了潯大美術學院的專科,吳桂芬和老公商量了,二女兒不是讀書的料,花幾萬塊上個大專,實在不合算,不如早點出來工作。家裡這麼一攤子生意需要人搭把手。
因為這事,二女兒這幾天都在生悶氣。
吳桂芬回過味來:“一大早你衝我撒什麼氣!你弟那德性能搞好衛生嗎?!這麼大的姑娘,你倒是一點不嫌丟人,你看看這家裡還有能下腳的地方……”
許青菱不耐煩地打斷她:“許俊文什麼德性還不是你慣出來的!”
吳桂芬被女兒噎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想到她放假這幾天確實一直在看店,口氣不自覺地軟了:“你這孩子一大早是吃了槍子?!這不想乾那不想乾,你就是想累死我!”
許青菱不理她,對著鏡子開始梳頭發。鏡子裡的女孩雙頰紅撲撲的,眼眸裡全是不設防的單純.
原來自己年輕的時候是這麼一幅模樣,許青菱呆呆地看著那雙眼,半晌回過神來,轉過頭對中吳桂芬冷笑道:“我心疼你們,你們心疼我麼!許俊文沒考上高中,你們花錢給他買進一中。我現在考上了,你們不讓我去讀!還口口聲聲說你們不重男輕女,騙誰呢!你們不讓我讀大學也行,以後許俊文也彆想讀了!”
頭一回被女兒當麵指著說“重男輕女”,吳桂芬氣得嘴唇直哆嗦,臉色發青地看著女兒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
許青菱沒去馬路對麵的大醫院,而是直接去了伍醫生的診所。橡樹村的人都這樣,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習慣找家門口診所大夫看。
伍醫生揭開她手指上纏的紗布一看,嚇了一跳:“你這是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