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觀魚先請翟淩入座,給他倒了一杯靈茶,再開口講明原委。
翟淩仔細的聽了,露出驚容,看向王左,道“沒想到王兄弟竟是如此大才,半年完成大周天,這可是在學院內都僅次於周師姐的天賦!”
王左謙虛道“翟兄過獎了!其實在得周師姐贈書之前,我已經修煉了許久的《周注引氣正經》,隻是苦於無人指點,不得其法,自得了周師姐的注疏,茅塞頓開,方有所成。周師姐教導有方,當有大半的功勞。”
翟淩笑道“周師姐循循善誘,因材施教,確實是良師益友。所謂‘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周師姐當然是世之伯樂,但也要王兄弟是千裡馬才行啊!哈哈哈!”
兩人又說笑幾句,周觀魚在一旁微笑不語。
翟淩飲了一口茶,沉吟片刻,說道“沒想到我甲子營中竟然有王兄弟這種天才,與屠山兄實可謂我的左膀右臂。”
王左見他這樣說,還以為他舍不得放自己。
又聽他接著說“不過淺灘不可困蛟龍,林深自當放虎歸。以王兄弟之天賦,留在守河軍確實大材小用,我忝為甲子營統領,自然當送王兄弟奔赴前程。可惜了,如果早個三天結識王兄弟,一切都好辦得多。
現在守河軍正大肆募兵,申屠軍主親自下的募兵令,並著韓錄事督查,甲字部將軍餘光世,隨跟我相交莫逆,但我也不好叫他為難。”
說完,滿懷歉意的看了王左和周觀魚一眼。
見周觀魚皺眉不語,接著說道“何況現在城內民意洶湧,一心殺賊,如果王兄弟於此時退出守河軍,了解內情的自然知道王兄弟是入學深造,不了解內情的,還以為王兄弟是畏難逃兵呢!將來被有心人宣揚出去,恐怕也有礙王兄弟的前程。
愚兄心直口快,請王兄弟勿怪。但一片真心,請王兄弟慎之慎之。”
王左忙道“翟兄護我之心甚篤,我怎麼會怪罪呢!”
說完看向周觀魚。
周觀魚聽翟淩一番分說,也點頭表示讚同,說道“這事怪我,確實是我疏忽了。
不止城內民心如此,院內的學子也幾乎都支持對紅葉山用兵,已經有不少學子申請畢業,就是為了參軍殺敵。如果你於此時退出守河軍,難免與人口舌,倒是不美。”
周觀魚皺眉沉吟。
王左見到,便知周觀魚也沒什麼好辦法,她雖然天賦絕倫,但不善權謀,雖然在學院內地位很高,但於軍中也說不上話。
王左雖然心內失望,但也知道周觀魚已經為自己做了很多,自己無論如何也怪不到她。
微微一笑,反而寬慰起她,說道“這事怎麼能怪周先生,時運如此,與人無咎。”
翟淩低頭飲了口茶,抬頭時麵有笑意,說道“我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周師姐和王兄弟聽聽?”
周觀魚驚喜道“你說說!”
王左也適時的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翟淩此言,其實並不出王左所料。
他於忘川中經曆百世千劫,不止靈魂豐滿,更是煉就一顆七竅玲瓏心。一早就看出翟淩成竹在胸,剛剛一番做派,隻是為了做兩人的人情。
雖然如此,王左並不厭惡他的做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自己有求於人,承他一份情,本就應該。
隻是王左再看翟淩時,心裡已經了然,他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般紈絝,風花雪月恐怕隻是為了藏拙守愚。
翟淩見兩人都看過來,臉上的笑意更甚,說道“守河軍此番反擊紅葉山,勢在必行。我已經收到軍令,待整備完畢,大軍就要誓師出征,時間當在半月之內。
我身為甲子營統領,平時不管不顧可以,大戰之時,必然是要隨軍的。
不怕兄弟笑話,這個統領之職是家父替我運作的,我隻到軍部領了告身,還從未履職。”
話到此處,他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接著說道“依軍規,統領身邊可以有一支五百人的親兵隊,因為我從未履職,所以親兵隊一直空置。
如王兄弟不棄,可以屈就來我身邊做一個親兵隊長,我也不衝鋒陷陣,你作為親兵應是安全無虞。
等我軍得勝而歸,王兄弟也當得一份功勞,到時候自然禮送王兄弟退伍,咱們書院內再續同袍之情。”
翟淩說完,一臉期待地看著王左。
此時天光正盛,湖水反射著陽光灑在翟淩的臉上,一張俊臉熠熠生輝,眼中閃爍著求賢若渴的光芒。
王左心下也覺得這個辦法兩全其美,自己本是一個站崗的大頭兵,如今一躍成為統領的親兵隊長,不知羨煞多少人。
翟淩雖然八麵玲瓏,逢人帶笑,但他終歸姓翟,在這庠序城內也是一號人物。他嘴裡說著王左在他麾下是屈就,但王左可不會這麼不知好歹。
“如此就多謝翟兄了,”王左當即向翟淩拱手一禮,道“王左見過翟統領!”
翟淩趕緊擺手道“誒……王兄弟不必如此,這不是在軍中,咱們同輩論交即可,以後還要同學共進,切勿生分了才是!”
王左既知道翟淩一直藏拙守愚,明白他在城主府的處境不堪,所圖也不隻是當一個紈絝公子,跟他扯上關係,想必以後麻煩不斷,所以言語恭敬,滴水不漏。
翟淩則是見周觀魚如此看重王左,他的天賦也確實出眾,將來必有所成,有心親近。
周觀魚修為驚人,卻一派天真,見兩人惺惺相惜,隻覺同學友愛,甚是欣慰。
再看王左,隻覺越看越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