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前幾年靠著狩獵,是有一些積蓄的。
但這兩年連續動工,開辟靈田,建鄔堡圍牆,建徐家宅院……再加上父子幾人修煉,消耗巨大。
現在正籌謀開荒,就指望著田地和靈田收成。如果乾旱絕收,徐家鄔堡怕會有人餓死。
徐家今年和明年,將連一點修煉的雜氣都買不起了,武道修煉都會受到影響。
徐青山急得心火上燒,堂堂無暇身強者,竟然滿嘴燎泡。
五月中旬,鄉嗇夫殷君行帶著小吏前來催征徭役。
徐青山憂色更重。
對於武道之家來說,徭役之事,本不足為慮。
那是因為他們代代傳承,隱匿了大量人口。隻有在朝廷登籍入冊的壯丁,才需要服徭役。
而在傳承了數百年、上千年的武道之家,隱匿的人口往往是登記在冊人口的數倍。
這樣稀釋下來,區區徭役,自然不足為慮。
徐家自大乾征和二十六年改換門第,成為武道之家,至今才區區兩年時間而已。
徐家鄔堡所有丁口,幾乎全都是登籍在冊的。
家家要服徭役,戶戶要出丁口,著實是個沉重的負擔。
“徐兄,最好的路子就擺在眼前,放著前好路不跟著走,何必非得要披荊斬棘?那可是要被刺得渾身是血的啊。”鄉嗇夫一副為徐青山考慮的語氣。
徐青山自然知道,他說的好路是效仿其他武道之家,賤賣百姓。當下強笑一聲道:“不至於此。”
“我知道徐兄仁義。不過,濫好人做不得啊。武道之家要想代代傳承下去,必須得有鐵心腸,鋼手腕。”
“徐兄同情那些賤民,可徐家若因此落難,他們可不會同情你們。”
鄉嗇夫不願就此罷休,苦口婆心。
“殷兄不必再說了,堡中百姓,本來都是我徐家同村村民,世代相識。即便一時有困難,我又怎麼忍心親手送他們去死,讓他們被妖怪吃了?”徐青山道。
“徐兄此言差矣。這是天災,降不下雨來,糧食絕收,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怎麼能說是徐兄讓他們去送死呢?”
“人死之後,拋於荒野則被野獸所食;葬於地下,依舊要被小蟲所食……都是被吃,跟被妖怪所吃,有什麼區彆?隻是凡俗之人的執念罷了。”
“徐兄作為徐家之主,當從大局考慮,選一些不聽話的兩腳羊送出來,換取香料,渡過今年這一關,就不用餓死人了,死的人反而更少,剩下的賤民,也更聽話,更好管。”
“我這裡,再幫徐兄一個忙,在戶口上,給你多消掉一些。徐兄每交十個賤民上來,我這裡可以在戶籍簿上,給你劃掉十二個丁口。”
“徐兄應該看出我的誠意來了吧?言儘於此,徐兄多多考慮。”
鄉嗇夫說完,拱拱手,轉身就走。
然後,突然想到什麼,回身道:“哦,還有一事,需要提醒徐兄。縣裡仙師有上知天文者,說幾日後,還會連降大雨。雨帶過後,將會連日放晴。如果錯過這幾場大雨,徐家今年的莊稼恐怕真要絕收了。”
“多謝殷兄提醒。”徐青山拱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