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生前最著急的事情,就是我那侄女的婚事。我那侄女因為酷愛習武,練成了武者,眼光也就高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伴侶,遷延至今。”
“現在兄長身殞,我等商量,想要在七日之後,兄長入土之日,為我那侄女訂下親事,在兄長靈前告慰,讓兄長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黑赤爾聲音哽咽。
他說得在情在理。
徐青山的眉頭,卻是微微皺起。
這件事情聽起來,似乎對徐家沒有一點壞處。
“敢問黑道友,昨日妖怪闖入貴鄔堡,貴族傷了幾個人?”徐渭突然開口問道。
黑赤爾表情平靜,不過,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慌亂。
他歎了口氣,道:“妖怪凶殘,除了我兄長之外,的確還吃了我家幾個族兵。”
“黑道友,如果連這點誠意都沒有,不肯以實情告之的話,那咱們就不必談了。你們黑家,我們高攀不起。”徐渭怫然不悅,一副送客的語氣。
“小友何出此言?我黑家對這門親事,是有誠意的。”黑赤爾不淡定了。
“我相信黑道友的確是有誠意的。黑道友說的那個理由,乍一聽,也過得去。但昨夜,外麵尚且野獸遍地,率獸食人,妖怪出沒。黑道友今天就敢冒著風險出來提親,這說得過去嗎?莫不是,把我們徐家當傻子了?”徐渭翻個白眼,一臉不悅。
徐青山頓時了然。
剛才他隻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合適,但是,沒有像徐渭想得這麼明白。
徐澎更是跟著,怒目瞪著黑赤爾。
黑赤爾見頗有些弄巧成拙的意思,不由臉色羞紅,想說什麼,又有所顧慮。
“黑道友,實話實說吧。昨天晚上,貴族到底有幾個武者,被妖怪給吃了?不會隻剩下你跟令侄女,無法自立了吧?”
“哦,對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們黑家,自從搬遷過來,就跟韓家有田畝水渠之爭,已經爭了百年,世世代代,折損進去不少人命。是不死不休的世仇啊!”
“除非你們黑家昨天晚上元氣大傷,高手凋零。一旦讓韓家知道,你們就可能有滅門大禍。否則的話,我真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值得你冒著遇到妖怪被吃的風險,現在急著來我們徐家提親嫁女的。”
徐渭一連串推斷,聽得黑赤爾目瞪口呆。
這徐家幼子,竟然如此多智近妖。
“黑兄,還不肯實言告之嗎?這種事情,你們黑家是瞞不住的。而且,我徐家跟你家無冤無仇,更無覬覦之意。即便你黑家真的高手凋零,跟我們也沒關係。”徐青山道。
黑赤爾終於破防,一臉沮喪道:“早知道瞞不住,隻是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快被拆穿。”
他一臉尷尬,而又傷心,道:“不瞞諸位,我黑家昨夜的確遭臨大變,四個無暇身強者,全都被妖怪或抓或吃,一個不剩。九個初境,隻剩下我與侄女兩個……”
說到這裡,他聲音悲切,忍不住眼淚直流。
徐家父子聽著,也是忍不住抽一口冷氣,心中震駭。
“怎會如此?那妖怪,也太肆無忌憚了吧!”徐青山驚問道。
“不是一個妖怪。他們甚至不是一夥的。”黑赤爾道,“第一個來的,是一個仙師。他駕著雲,從天而降。”
“當時,我家兄長正跟族中兩個無暇身強者,在大堂坐鎮,猜測黃溪鎮為何漫天血光的事情,商量如何應對。”
“看到仙師降臨,吃了一驚,本想跪拜,那仙師卻是二話不說,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布袋來,布袋口張開,一陣狂風卷過,我兄長三人,竟然被裝進了那巴掌大小的布袋裡。”
“那仙師來得乾脆,走得利落。出門的時候,迎麵撞上幾個族人,他一喜之下,又把其中兩個武道初境的,給抓走了。”
“就在我們族中亂成一團的時候,又有一個狼妖破門而入,領著一群青狼,胡亂吃人。我們族中最後一個無暇身,也被他給吃掉了。”
“那狼妖離開不久,又有一頭豬妖,扛著釘耙,駕著黑風,從我們鄔堡上方經過,慌慌張張,像是在逃跑。順手擄掠走了兩個初境武者,一邊飛,就一邊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