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多有禮的孩子。”安妃眼光流轉,道:“聽聞是柳太醫帶出來的小徒弟,本宮想著皇兒的身子不好,既然柳太醫有些力不從心了,那就讓你的小徒弟給你搭把手,正好他也與皇兒同齡,本宮瞧著他很合適。”
柳慶心裡咯噔了一下,“噗通”一聲又跪了下來,慌張著,“娘娘,微臣這小徒弟沒什麼才學,年紀小性格木訥又怯弱,恐會惹殿下生厭,不能伺候好六殿下。”
安妃淺淺一笑,絕豔的容貌更加明媚起來,一雙漂亮的杏眼緊緊地盯著柳慶,深邃黑沉,“怎麼會,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太醫院實屬不易,況且是柳太醫一手帶大的小徒弟,本宮相信有他照顧著,本宮的皇兒會恢複得更好。”
柳慶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知道這件事是推脫不開的,隻得認命道:“臣遵旨。”
出了安樂宮,柳慶歎了一口氣。
“師父是在煩惱我去六殿下身邊伺候的事情嗎?”柳儀溫再怎麼遲鈍也可以看出來,從一開始師父的神情就很不對,“其實去六殿下身邊伺候也不無不可,安樂宮是塊香餑餑,人人都想分一口的,如果我治好了六殿下的病,說不定可以往上晉升兩級。”
雖然安樂宮是是非之地,但人人擠破了腦袋都想進去,好像進了安樂宮就能鍍一層金一般。
柳儀溫的性子確實膽小怯弱,但同樣不想永遠在太醫院裡做一個最低等的小太醫,想要往上爬,安樂宮是個很好的跳板。
“你以為那是什麼好地方嗎?那是與權利恩寵糾纏在一起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呢,不容一絲一毫的錯處,否則就是萬劫不複,你能應付得了嗎?”柳慶又深深地歎了一聲氣,“我原本就是想告老還鄉的,不再沾染宮裡的事情,如今看來隻要沾上了一點點,這輩子就逃不了了。”
柳儀溫不明白師父話裡的意思,覺得師父是覺得他會粗心大意,伺候不好主子,於是斬金截鐵道:“師父,我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會犯一點的錯處,凡事以主子的需求為先,將來若真有什麼事情,也絕不會連累師父。”
柳慶無奈地摸了摸柳儀溫的腦袋,他早年喪妻,沒有留下一兒半女,這麼多年了,他早就把柳儀溫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傻孩子,是師父連累你,若不是當初……”柳慶欲言又止。
這宮裡是最不能說話的地方,他已經決定要將事情爛進肚子裡了,“罷了,多說無益,安妃娘娘既然開了玉口,肯定也得到了陛下的首肯,六殿下脾氣古怪,你小心些吧。”
原本柳儀溫覺得在安樂宮伺候隻要細心仔細就可,可聽了師父的話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既如此,安妃娘娘為何要點名讓他去呢?
柳儀溫被安妃看中的消息在太醫院不脛而走,有人豔羨,更有人冷嘲熱諷。
剛走到太醫院門口,他就聽到了議論。
“柳太醫小小年紀還有這樣的本事,撿著高枝就飛走了,搭上了安樂宮這輩子的榮華可算是有找落了,剩下咱們這些不老不小的還在這裡熬著。”一位比柳儀溫年長一些的太醫憤憤地搗著藥。
“那不還得依仗他的師父啊,不然這麼好的差事哪裡能落到一個考進太醫院未久的小太醫頭上,以前不過是個搗藥童而已,怎麼運氣就那麼好呢?”
“就是啊,運氣可真好……”
這些話傳到柳儀溫的耳中,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是運氣好,先是遇見了一位心善的老太監,得以保全身體,在太醫院做個小藥童,後又被柳慶看中帶在身邊培養。
可光靠運氣是不行的,還需要自己的勤勉與努力,以前柳儀溫還會辯駁幾句,發現沒什麼用,就懶得再說了,他沒辦法堵上彆人的嘴。
等推門進去,裡麵的聲音立刻停了,像是被人抓包了一樣縮著腦袋,不尷不尬地衝著他一笑。
柳儀溫回了一個標準性的笑容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沒必要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