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2 / 2)

但很快,混亂在片刻被人從內到外壓製住了,恢複肅靜和秩序的軍營內有兩隊岐國士兵列隊而出,在這個排場下現身的是岐國大將軍牧淵。

小陸頷首道:“望月洞府夜宸真人座下神官,應人皇之邀,特來相助岐國。”

而在幾千裡外的京城,景明宮棲鳳殿內,遊章驊卻正在為他求助夜宸真人的選擇而後悔。

當著夜宸的麵他不好發作,和鐘秉寧回到後廷他才把心中的芥蒂和盤托出。

“這個從天而降的軍師是什麼來曆,這位夜宸真人也沒有詳細解釋,‘小陸神官’……”棲鳳殿的內侍給遊章驊端來了降火的涼茶,但遊章驊劍眉微蹙、目光深邃,明顯是陷入了沉思,他握住茶杯的手沒有舉起來,而是緣著杯沿細細摩挲著,“你聽說過這位神仙的名號嗎?”

遊章驊的目光落在鐘秉寧身上,眼眸中不見猜疑,隻是單純的好奇。饒是如此,鐘秉寧還是呼吸一滯,然後才開口說:“這不一定是她真實的名號,她此次相助岐國是與天庭對抗,她說不定是隱姓埋名下凡幫忙的,是吧?”

她靈機一動,想到了兩人之前下令停止百姓供神的主意:“她可能正好是哪個神廟被拆除的神仙吧。”

遊章驊覺得這個邏輯說得通,於是便點點頭,繼而又道:“但我不懂她說的那一通作戰思路,我思前想後,左不過就四個字:按兵不動。”

聞言鐘秉寧乾笑了兩聲。那一通作戰思路是她絞儘腦汁編出來的,她也不知道六公主準備怎麼個“不戰而屈人之兵”,但既然“不戰”,此刻最穩妥的作戰思路必定是按兵不動。

“知彼知己,勝乃不殆,我們需要夜宸他們的幫助,不就是因為他們很懂天庭嗎?但他們卻還不了解岐國地形、不了解並肩作戰的將領和士兵,所以肯定不能貿然舉兵呀,對吧?”

遊章驊也覺得這個邏輯能說得通,但他還是覺得哪裡彆扭,思來想去他終於鬆開緊皺的眉頭,舉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然後笑問:“你現在和我說話怎麼如此……周到?”

欽州軍營裡,牧淵端起茶碗,隔著氤氳的水汽打量了小陸一眼,然後飲了口茶直白地說:“這仗我是真不想打,一是沒意思,二是打不贏。他們皇家每代隻用獻出一個長子,我們這一開戰就是幾萬人喪命了,但你說要帶著我們攻上天庭,那聽著是不太一樣。我反正對這戰沒什麼欲望,本來準備到時候見招拆招的,正巧你就來送招了。誒,你是不是不愛喝茶,要不我讓人給你換杯白水?”

小陸基本上是從“一個長子VS幾萬人”那裡,就開始走神了。

她盯著牧淵左眼的眼罩,回憶他過往的樣子,心裡又開始琢磨:‘這人為什麼有種熟悉的感覺?’。直到牧淵問她話,她才回過神來。

帳內隻有他們兩個,連夜梟也沒有進來,剛剛的話自然是對自己說的。小陸冷淡地搖搖頭表示了拒絕,然後下意識地掀蓋喝了口碗裡的茶。

熱茶剛一下肚,她便彎下腰對著身旁的地上乾嘔不止。

“這是什麼?!”反胃的間隙,小陸盯著茶碗警惕地問。

牧淵立刻上前關心她的身體狀況,並解釋道:“是肉骨茶……你怎麼樣了,這茶有問題嗎?”

小陸推開牧淵煩躁地說:“我不吃凡人的食物,以後……”,小陸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離開岐國就根本不用再遇上牧淵,於是她隻揮揮手讓牧淵走開,不用管自己。

而此刻,毫不知情的夜梟正在帳外施法催動令牌,嘗試聯係望月樓舊部。

“誰呀?”一道熟悉的女聲傳入夜梟的魔識中。

夜梟一聽就樂了:“冷月?我怎麼喊到你了。”

冷月和夜梟簡單寒暄了兩句,便問他找自己什麼事,夜梟解釋道:“想找個神仙幫我去司命殿抄篇命簿,你有空嗎?”

“我現在鬼界走不開,常叡有空,我讓他幫你去抄。”

夜梟立馬將牧淵的生平信息告訴了冷月,順便說:“宸兒這兩天也要去鬼界,不知道你們會不會碰上。”

夜宸原本也以為鐘秉寧要過兩天才動身,沒想到遊章驊剛離開棲鳳殿不久,她就讓夜宸帶去鏡州走一趟。

“我出身鏡州鐘氏,在那我不用皇帝詔書,也能調動許多宗族人脈,就從鏡州開始查吧。”

於是連著三天,鐘秉寧都在鏡州和京城之間來回穿梭。她起初是被鏡州的慘狀給震撼到的,先前一連七日的暴雨泡爛了田地裡的莊稼,淹沒了低處的村莊,雨災結束後,雞、鴨、牛、羊等牲畜開始暴發瘟疫。每到夜晚,已經服用過仙丹、擁有些靈氣的鐘秉寧能看清出沒在凡間的鬼怪。

這番景象深深地刺激了鐘秉寧,她知道此刻後悔挑釁上天是多餘且愚蠢的,因此她更加堅定了一定要贏的念頭。

要贏,要快點贏。

夜宸告訴鐘秉寧,能驅使這種規模的群鬼,那必定是鬼王、鬼將之流,鐘秉寧提議:“岐國大軍都有番號,在同一權臣門下的幕僚都有類似的朝政觀念,不如去查查這群小鬼的共同點?”

在鏡州的第三日,鐘秉寧拿著州長史悄悄給她送來的戶籍檔案,站在一戶人家麵前。

“畢家。”鐘秉寧找到了對應的戶主姓名。

夜宸說:“昨日百鬼夜襲,卻偏偏漏了這戶人家。”

“我們換個州縣,找戶姓畢的人家蹲守看看,如果也遇到同樣的情況,那這說不定就是揭開幕後之鬼身份的關竅。”

夜宸離開不過半刻的工夫就回來了,他駕輕就熟地查到了隔壁縣兩戶姓畢的人家。此時剛過申時,離日落西山還有一小段時間,夜宸客氣地問鐘秉寧,樹上和屋頂,她喜歡藏匿在哪裡。

“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他們家對麵找個地方,輕輕鬆鬆地蹲守呢?”鐘秉寧問完這個問題,便得到了夜宸良久的沉默。

最終他們選擇了貓在樹冠裡。

儘管相處已有三日,鐘秉寧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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