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2 / 2)

她一字一頓地補充了自己剛剛的點評道:“哈,年輕仙好就好在也沒個眼力見兒。”

夜梟抬腳跨出忘川居大門的門檻,感受到壓製著自身的那道禁錮終於散開。他長舒了口氣,抬手將大拇指插進抹額中,左右摩挲地鬆了鬆抹額,又伸直骨節分明的食指,探進撐開的縫隙中,在額心的魔印上輕揉了兩下。

一向無拘無束慣了的魔尊,來這忘川兩百多年了,還是不習慣這座進門就會讓人好似“法力儘失”的居所。

這種無法名狀的感受,夜梟形容是:仿佛凡人麵臨雨季的低氣壓時,會胸悶氣短;而夜宸直接用“抽空”兩個字描述。

這座新修的“忘川居”地基中,鎮著一塊靈石,天上地下,無出其二。這塊石頭是小陸神官被抽去神骨,但還沒自散神力、自封記憶前,親手托付給夜梟的。包著靈石的,就是修建這座忘川居的工程圖紙。

“神力消失後,我除了長生不老,戰力與凡人無異。很難說,我活這一生,結下過多少宿怨,我是一股腦封禁了記憶,一了百了……但隻要想到我接下來得用這副身體,迎接每個來尋仇的人,我還是替你和宸兒,還有小漓,感到頭疼的。”

想到這兒,夜梟的太陽穴不易察覺地跳了跳。

他看向屋內和人類一樣,正在學習做家務的小陸,眼神仿佛罵得很臟。

被吸飽水後拖把的重量震驚到的小陸神官對此毫不知情,她一手穩住拖把,一手叉腰耐心地盯著把頭,以一種拉鋸的姿勢僵持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者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談判。

小陸單手叉腰的樣子,和夜梟回憶中的她重合起來。

“所以啊,至少在我們每天休息睡覺的地方,我要設置這樣一個禁製,把所有進入這個空間的生物的戰鬥力,都拉到和我差不多的水平。”

關於她的記憶到底封存了多少,六界都或聚眾商議,或暗戳戳地討論過。但夜梟和夜宸能肯定,就按照小陸這若無其事留人吃飯的“好意”,以及每次夜宸婉拒後,小陸樂此不疲的“下次一定”,她一定不記得關於移居忘川的初心。

“初心……哼。”月光下,夜梟挽起褲腳管,像漁夫伯伯般蹚著忘川河水捉魚時,偶爾也會懷念自己做魔尊的初心。

小陸神官隻是剛學習做人,吃東西也就為了嘗鮮,並不是為了充饑。所以,夜梟見魚簍裡已經有了一條吃、一條給她養著玩的魚,便揮手弄乾了下半身以及身上的衣袍,拎著竹樓回到岸邊。

他特意沒把襻膊從身上解下來,任由捉魚時濺上他手臂的水珠,順著肌肉的線條以及細窄傷疤的走勢滑落。

催動法力烘乾身體隻消一瞬,等著自然的風吹乾皮膚,卻需要不定時的耐心等待。

這期間他握握拳收回了忘川河上的幾道“帷帳”,又揮揮手驅散了籠罩在東忘川天空下的魔氣。最後他百無聊賴地抬頭,望向星雲密布的黑夜,學著小陸神官失眠時的樣子,觀賞夜幕籠罩下的忘川。

剛開始時,他也不懂“發愣”這門學問的關竅。隻覺得朝天遠眺,滿天神仙的大小洞府儘收眼底,弄得他像偷窺的變態;垂目靜觀的話,但凡時間略久些,魔妖鬼三道就要派使者來問他有何吩咐。

後來點醒他的,不是“沉下心來看”這個虛假的竅門,而是他記憶裡,小陸神官和他談心時,常常一言帶過的話。

“神和仙不能細看,隻能略看……誰都經不起細看。”

夜梟收了法力,把魚簍放地上,自己也雙腿岔開原地坐下,手臂撐在身後,一魔兩魚安靜地待在忘川河畔賞月景。

忘川四麵環山,是天然的與世隔絕的屏風。中間一潭忘川河世界馳名,河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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