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隨山鬆了一口氣,小幅度地抬頭,視線與陳映澄相接,又在刹那分離。
一看到她的眼睛,他就無法呼吸。
那雙眼睛在看著他,看到他衣袖和鞋子上的汙漬,看到衣裳上縫補的痕跡,看到他的粗鄙和不堪。
“不疼嗎?”
陳映澄看到他手腕處凸起的泛白骨節,心情沉重。
他這麼瘦,她這麼胖,砸下來一定很疼。
江隨山還是搖頭,陳映澄抿唇,道:“謝謝你救了我。”
這是她的恩人,不止是救了她一命。
最主要的是,一靠近他,陳映澄便覺得頭腦清醒,而且在夢裡,他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她真誠地道謝,對方頭也不抬,麵無表情地盯著地板。
“真的謝謝你。”
陳映澄又說了一遍,他還是不動。
“你……要吃點東西嗎?”
陳映澄撓撓頭,因為嗜睡的後遺症,她還沒有跟同齡的孩子一起玩耍過,自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一個陌生的孩子。
隻能根據前世的記憶使出美食誘惑。
她說完,芹娘便端來幾碟點心,本是做來給她下午吃的,現在都擺在江隨山麵前。
“你要嘗嘗嗎?這個是桃花糕。”
陳映澄主動捏起糕點遞給他,江隨山抬了下眼皮,搖頭。
“那你要嘗嘗這個蓮葉羹嗎?”
江隨山搖頭。
“這個……南瓜,南瓜條?”
還是搖頭。
“這是西瓜汁和的麵,吃起來甜甜的。”
“……”
陳映澄把桌上的點心都介紹了一遍,說得自己都累了,還是沒換來孩子哥一個眼神,她喝了口粥,自己捏著南瓜條坐上木椅,索性不跟他說話了。
簾後的芹娘和夢姑著急不已,恨不得衝出來替江隨山接過去。
“這孩子怎的這樣無趣!小姐今日難得說了這麼些話!”芹娘氣得咬牙切齒。
她伸手要去撥珠簾,被一隻白淨玉手擋下。
沈婧望著木椅上氣鼓鼓的陳映澄,唇角微揚,“孩子們自己玩鬨,便由他們去吧。你們在這兒盯著,等澄澄累了,便把那孩子送回去。明日……若澄澄提起,便再把他接過來。”
“是。”夢姑和芹娘道。
*
蘭苑中,陳正澈剛換完藥趴在榻上,陳正拓在屋子裡踱步,陳元覆坐在桌前,還在哀歎今日陳映澄嫌棄他一事。
陳正拓:“不是,澄澄為什麼想跟那個小啞巴一起玩?那孩子又醜又瘦,澄澄怎麼會喜歡?”
陳元覆:“唉,我這個當爹的連個外人都比不過。”
陳正澈:“爹,大哥,我想喝水!”
陳正拓:“實在荒唐!就算他是澄澄的救命恩人,也不能任由他接近澄澄!萬一再生出什麼彆的心思來!”
陳元覆:“唉,我這個當爹的,連外人都比不過。”
陳正澈:“我!想!喝!水!大哥——”
“喝就